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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电力职工搬着沉重的器材,在冰冷的山林里往上攀爬。经过了一路艰难,终于赶到了维修区域,电力职工负责抢修,我们负责做地面搬运工作,经过紧张的抢修之后,电力却迟迟没有恢复,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都很焦急,因为出发前上级是下了硬命令的,必须在指定时间内恢复供电,否则就会影响救援清障进度和附近居民今夜的防冻安全。
电力职工在排查线路,但由于对故障情况预估不足,没有带充分检测设备,我们不得不分成两个小组,一组护送电力公司的技术人员下山再去把补充设备带上来,另一组留在山上和剩下的两个技术人员继续向别处排查。
入了深夜,雪越下越大,山上的风也越刮越猛。
经过一路紧张的排查,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偏僻区域的损坏的线杆,问题就出在这了,可是留下的两个电力职工是埋线工,负责整修线杆的技术人员在那批返回的人员中,要返回以后才能过来整修,尽管我们已经通过无线电设备告知了方位,呼叫他们带设备赶过来,但是风大雪大,山路难行,等他们赶到这里,还有漫长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规定任务时间越来越近了,在这样的山上停留时间长了热量流失,人员消耗很厉害,再不抓紧,滞留在山上危险性也在增加。
越急越出状况,对讲里传来消息,在返回途中由于迷失方位走了错路,他们要绕回这里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
排长看看表“来不及了,不等了。”
他拿过对讲机匆匆呼叫通话,我正在搬设备过来,等我放下设备抬头,看到排长脱了大衣,把对讲插在腰上,正在往身上捆固定绳。
我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过去一把抓住了他“你干什么?”
他一边低头系绳子一边匆匆说“我上去试试,由他们在对讲里指挥我操作。”
“别开玩笑!你没干过这个,你操作不了!”
“我请示过了,上级和电力方面同意可以一试。地面上有两个工程师傅配合,先试试,不行再说。”排长冷静地说。
“这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
排长推开我,其他战友抢着要自己上,都被排长喝止。
我推开他们,对排长“那好,那你也要先拿上验电棒,没这玩意不行。快!”
我转身招呼战友“大伙过来,一起把安全绳固定好,快点儿!”
战友们都过来跟我一起七手八脚地绑定安全绳,排长也去跟电力人员去拿设备里的验电棒。
看着排长离开的背影,我把固定绳套在自己的腰上,把对讲机塞进胸前的口袋,戴上雾灯盔。
战友们发愣地看着我,我边扣上绳边对马刚喊“把工具背心扔给我!”
马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呆呆地把背心抛给我,我套上装着工具的背心,飞快地上了杆,手脚并用快速向上爬去。
“高云伟!”
一声惊急的吼声穿过风雪而来,没用了,我已经爬上了空中。
“你给我下来!!”
我喘着气,低下头,隔着雪花看见排长的脸。看不清了,可是我能想象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他上杆想爬上来把我拽下去,我吼着“别动!”
我低头拿出对讲机“排长,你别忘了,我曾经是一个通信兵,这里只有我能干这个,相信我,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是的,对一个通信兵来说爬杆架线是基本功,在通信连我们训练的就是这个,架线作业、线路排障、攀爬塔架拆除受损电线……虽然我早已离开了通信连,但是作为曾经的架线兵,这些活我很熟悉。
“不行,这不是平时!下来!这是命令!”
排长声音都在风中变得嘶哑。
“生,上战场,死,覆国旗!这是你说的!”
我边向上爬边喘着粗气说。厉风刮过我的耳边。
“我也是个军人!请你相信你的战友!”
对讲里没有了声音,终于我听到他低哑而包容着无限情绪的声音,却只有最简短的四个字“……注意安全!”
“是!”
……
艰难爬上结满冰凌的电线杆抢修线路,除了高空作业的危险,那种冷深入骨髓,直达全身每个毛孔,无处不在而你又觉不出具体位置,风刮在脸上夹着冰花如同刀割般痛,那种寒冷是说不出来的。
我按照对讲里的指挥操作着,大风刮得我摇摇欲坠,我紧紧抓着线杆稳住身体,脑子,手,冻得不听使唤,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哪怕冻僵或者电死在这个线杆上,也要完成任务。
拿出揣在口袋里的验电棒确认几处带电点没有电,开始拆除作业。验电棒是我之前就放在口袋里的,我知道这里会修线路的只有我,知道技术人员赶不过来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上。
在这之前我就做好了上杆的打算,即使不是杨东辉,我一样会上。
这不仅仅因为排长。从我当兵开始,从来到警备区开始,我没有做过什么像样的事,任性妄为,不守纪律,只会犯错。今天,我想实实在在地做一件事,一件像个兵样的事,为我的部队,为我的这身军装,为我血管里流的也是保家卫国的血,我是为了这才来当兵的。
一阵大风刮来,我在高空紧紧抓住吊绳左摇右晃,听到下面传来的惊呼。风卷着雪扑面打在脸上,像一个个狠狠的巴掌拍过来,眼睛睁不开,甚至不能张嘴,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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