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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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窝囊（第4页）

奚冬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不是，”贺奕有些不能理解，“为什麽啊？”

“......”奚冬喉结滚了滚，组织了一下措辞：“可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花不完的零花钱。”

“这算什麽理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刷了别人的卡，肯定也要还啊？

贺奕问得坦荡，奚冬却不知道该怎麽跟他解释。

每一个生态圈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则，就像现代人无法在一个尊卑分明的封建社会宣扬人人平等一样，那些无须言明的约定俗成，在一次次的重复中，早已垒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捡到了钱可以交给老师，但捡到了饭卡，就应该在挂失之前放开了刷。这不算偷窃，不算昧，反而因为是“饭卡”，而成为减少负罪感的原因。

这就是附中住校生的规则。

奚冬叹了口气没再言语，幸好贺奕读得懂他的沉默，没再追问。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只好试着探向另外一条路。

“我有饭卡。”贺奕说。

奚冬头都没擡，垂着脑袋像只失去梦想的麻雀，“还没到吃不起饭的地步。”

“不管怎麽说，周六那天是我把你留家里才这样的。”贺奕嘴唇微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明天跟你一起去食堂。”

奚冬却依旧倔强地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再说了，你的饭不都是订好的吗？”

“不订了，从今天开始去食堂吃。你帮我端盘子。”

“想一出是一出的是小孩儿，”奚冬无精打采白了贺奕一眼，“你几岁了？”

“那我没满三岁好了。”

“......”奚冬糟心死了，又窝回臂弯里，“别闹了。食堂人那麽多，来来回回地再挤着你。”

他“哼”了一声，似乎真的无关痛痒，“挤我我就躺地上，怎麽着也给你把丢的钱讹回来。”

“你要丢人别拉着我，我还准备要脸呢。”

“艹，翅膀这麽硬了？”贺奕伸手捏了他胳膊一下，“这才几天啊？开始嫌弃你哥了！”

奚冬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仿佛被捏的不是他。贺奕最烦他动不动就垂眉搭眼，长又厚的睫毛遮盖住瞳孔，一副单方面跟你拒绝交流的模样！

“你真别管了，前後也就几百块钱的头绪，就当是我给粗心交的学费吧。”

他自认为掏心掏肺，贺奕却被他这种忍气吞声的态度激起了火！

“学个鸡毛费学费！你他妈活傻逼还是赛神仙？他们花了你的钱，你装个逑的大方？”

他骂人的时候声音是真的按不住，周围几个同学也都错愕地看了过来。

奚冬面色一顿，他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脏话吓到了，足足怔了半分钟才将头垂得更低了，“......你，就当我窝囊吧。”

“怎麽了这是？”程超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嘴，不出意外地被贺奕用“没事”打发了。

他气得想拍桌子，头昏脑胀，颈侧的青筋搏动跳跃，“突突突”地彰显存在感。附近的人不愿意自讨没趣，贺奕深呼吸了几次，紧皱着眉心，鼻翼翕动，勉强压抑情绪突然的暴戾，问：“你遇到问题就只会这样逃避是吗？”

奚冬脖颈明显地动了一下，似是想转过来看他，但刚有架势就生生被拽住了。他声音好似更低了：“......我没逃避。而且这也不算问题。”

“你以为这事儿你认栽了就过去了是吧？跟他们住一块，今天丢的是饭卡，明天丢的就是别的！你自己可想好了，是不是每一样你都能承受得住！”

奚冬绷着下巴，声带似乎也是那样紧绷着。他垂眉搭眼，神色晦暗不明，只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用不着别人可怜。”

“不是？”贺奕几乎要气笑了，“我怎麽就成可怜你了？我算哪根葱啊我可怜你？”

“嗯，别可怜我。”奚冬喉间似乎有什麽异物，吞咽了一口後压着嗓子说：“我就是个烂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不值得。”

“......”贺奕张嘴吸了口气，硬是没说出话来。

艹！

好赖话听不懂，是他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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