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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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雨（第3页）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田野前两天跟安莹表白成功了，天天美得没边儿。跟奚冬交流内容在贺奕听起来也跟小学生差不多，热切讨论刚确定关系要送点什麽表达真心。

贺奕腿有些麻，猛喝了几口水，趁着田野给奚冬看东西的间隙，站起来稍微动了动腿。

宿舍11点半熄灯，题没写完，他却突然决定今天早点上床睡觉。

田野掐着时间顺着铁杆儿先爬到了奚冬床上，奚冬看贺奕准备休息了也不愿意当独狼，趿拉着拖鞋去门口按掉灯，回到床边脱了鞋准备要上去的时候，坐在桌旁的贺奕突然轻轻拉了他一把。

“？”

“你跟我睡。”

田野在上铺也“嗯？”了一声，贺奕撒了手，心说小厉害自在久了，什麽也敢忘。要不是他刚才把他的分药盒从枕头下边儿摸了出来，他是不是打算明天当着田野面儿吃药暴露？

“上铺容易掉下来，两个人挤不安全。”他撩了撩眼皮，在黑暗中静静地睨了眼田野的轮廓，不带什麽情绪地说：“要麽田野跟我睡也行。”

田野咳了一声，摆摆手，欣欣然躺进了被窝里。

“我睡觉喜欢裹被子，奚冬再冻着。还是跟你睡吧。”

奚冬在原地垂了垂眼睫，心脏那股熟悉的胀痛又开始泛滥，他没敢看贺奕的眼睛，匆匆点了点头。

是他叫我的......应该，不会多想什麽吧......

一向沉静的脑子里现在塞满了极易破碎的粉红泡泡，一直到上了床，奚冬也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什麽东西忘在了上铺。

上次同床共枕的经历太过尴尬，贺奕一直有心避着，奚冬睡在里面面朝着墙，贺奕则跟他背对着背，面向相反的方向。

田野在上铺跟安莹挂着语音聊天。两人压着声音说说笑笑，但在深夜里多少有点打扰别人睡觉。

奚冬跟贺奕平分同一个枕头，在田野快乐的声音中仔细分辨了一下枕侧人的呼吸。听到他还没睡着，奚冬犹豫了一下，吸了吸鼻子以後，又按亮了手机。

贺奕半闭着眼，左腿的麻已经变成了疼，难耐痛感让他的神经每一秒都要跳动数次，像个不知疲倦的打字机。贺奕在等着奚冬睡着後再去吃药，可忍痛的滋味太过难以言喻，在手机轻轻震动的下一秒，他就已经点开了消息弹窗。

小厉害：田野好吵

贺奕咬着下唇，在输入框打到：那你说他啊

小厉害：他正在热恋，被人说了多难受

HE：那就忍着

三言两语之後，奚冬看贺奕似乎接受了这样的聊天方式，拇指自己在键盘上开始跳动。

小厉害：你今天不舒服？

贺奕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两秒，左腿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幅度很小，连近在咫尺的奚冬也没感觉到。

HE：雨太大了

HE：凉得骨头疼

贺奕出车祸的时候，不光是脚，肋骨丶尺骨都骨折过，这个奚冬知道，也见过他身上还透着粉红的疤。

半分钟之後，铁架床微微晃了两下，奚冬翻了个身。

变成面对贺奕的姿势。

雨滴被风吹得噼啪作响，密密麻麻地落在玻璃窗上。隔着薄薄的窗帘，冰冷的雨气无孔不入地渗入建筑里，将室温的馀热不断中和。

一米二宽的床位挤着两个人，恒温动物的体温成了秋夜里最好的热源。

贺奕侧着身子，後脖颈奚冬绵长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皮肤上，像是给他那处的皮肤点了一把火，血液经过这处之後，转眼就沸腾了。

他虚幻的左脚一直疼到现在，这会儿被奚冬的呼吸搔着，一股邪火被催得不断往下腹处涌。

要命的痛感越来越淡，贺奕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後颈那一小块皮肤上面，等他意识到什麽的时候，曾经困扰了他两个多月的幻肢痛，第一次在没吃止疼药的情况下，自己消退了。

贺奕紧紧贴在床的最边儿上，称职程度堪比悍在床架子上的铁栏杆。他在黑暗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边站军姿一边嘲笑着想：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我好像......先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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