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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知她的心思,只是他确实只把她当做师妹,并无其他多馀的想法。
他也曾暗示过她将心思放在修行之上,不要白费功夫。
可是现在,她却只是客气疏离地唤了他一声“师兄”,便漠然移开视线。
这应当是好的,他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适应。
薛一尘眸光微微一动,终是开了口:“师妹,我去你住处没找到你,才来了此处寻你。听说你受伤了?伤势可有好转?”
云笙的背影一怔:“多谢师兄,已然上过药。”
薛一尘颔首,本想寒暄几句,却发觉自己对这位师妹竟是一事不知,只得有一搭没一搭问一些琐碎的问题。
“师妹,师父身子不适,尹师弟又尚在被关禁闭。我这些日子都会留在宗门,你若有什麽修行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师兄定有要务在身,我还是不叩扰了。”
“你的灵石可还有的花?若是不够……”
“够的。”
“……”
二人相对无言时,薛一尘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他这位师妹。
她的肩颈很薄,有些瘦弱,却衬得仪态更为秀美。
鬓角的碎发後藏着玉白的耳垂,耳垂上缀着一颗珍珠。
像是她肌肤的光泽,不知触碰起来,是否也如珠玉一般温润。
他都没注意,那个泡在药罐子里的小姑娘,像是柳叶抽条一般长开了。
薛一尘的眼底流露几分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他静默片刻,从袖中取出带回的糕点,缓声道:“师妹,这是我在镇子里给你带的马蹄糕,你不是最喜欢吃了麽……”
他话尚未说完,便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师姐。”
二人举目望去。
绵绵细雨中,沿着栈道两侧,满树的海棠花娇艳。
沈竹漪便立在层层栈道之上,睨视而来。
乌黑的额发遮掩着他苍白的侧脸,他的眉骨压眼,唇若烟霞,冷白的指尖轻轻一晃:“过来。”
云笙隔着深浅不一的海棠,遥遥与他对望。
随後,她谢绝了薛一尘:“不了,我不爱吃。”
说完,她便提起裙摆,顺着栈道向上。
沈竹漪唇边扬起浅浅的笑。
薛一尘对这突兀的打断心生不满,他仰头看向沈竹漪,目色严峻:“这位明霞峰的同门,你腰封银链上的刀似乎开了刃。”
“恕我直言,刀剑无眼,若是有人不慎被其所伤,该如何是好?”
满树的海棠花随风而靡,芬芳四溢。
云笙想为沈竹漪辩驳,却听头顶一声极其轻的哂笑。
沈竹漪侧过头,柔软的睫毛扫下来,他漫不经心拂去沾衣的粉红花瓣,那双眼弯起笑弧:“……不慎?”
朦胧烟雨中,少年腰间缀着的利刃闪着寒芒。
他居高临下看过来,鸦青色的睫毛又长又密,轻笑时唇红齿白,比周身的繁花更旖旎明艳:“那便希望他下辈子慎重点吧。”
薛一尘凛然擡眼,手也覆上了身後的剑匣,气氛一时之间降至冰点。
云笙心里一跳,沈竹漪这嘴真是抹了砒霜,舔一口要被自己毒死。
她连忙回眸道:“他只是在打趣说笑。”
这般明显的维护,令薛一尘蹙起的眉头越发深了。
见势不对的云笙立刻找借口开溜:“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一步作两步,顺着栈道向上而行。
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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