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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给我依次往下讲着,每个知识点都讲得十分清晰详细,让我一听就能理解,而且很容易记住。他中间也不休息,又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听着,一直是他一个人在说,等到了下午六点多那会儿我听他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让人听着心疼。
“安哥,你先喝点水吧。”我趁着刚刚说要去洗手间的机会给何安买了一杯热茶回来,不然我觉得我要是不提醒的话他都想不起来要喝。
果然,何安像是刚意识到自己嗓子不太舒服一样,他用一只手接过杯子,另一只手则轻轻捏着自己喉咙那里,声音沙沙地说:“多谢了。”
“别,该是我谢你。”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他轻轻蹙眉的样子,不知怎的自己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为了压下心里的躁动,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何安手抄的植物秘籍上面,看他工整秀挺的字迹和条理清晰的逻辑线条,可是越看却越觉得胸口憋得慌。另外因为已经看了一下午的缘故眼睛也有些涩涩的,我便把那张纸推远了些然后将自己的胳膊肘支在桌上用手指按压着睛明穴。
“累了吗?”何安看我这个样子便哑着嗓子问道,“累了的话我们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吧,刚好也该吃晚饭了。”
“行啊,你想吃什么?我们可以出去在附近找些别的东西吃完再过来。”
“你不是打算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吃吗?”
“你嗓子都哑成这样了,再让你吃油炸的我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我说着按住他的肩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对他说:“今晚这顿我请你,咱找点儿清淡的东西吃。”
何安现在正头微低着整理东西,我看到他的嘴角往上翘了翘,然后就听他说:“难得请我一次就给吃清淡的么,太没诚意了。”
“我说大哥,拜托你自己听听你的声音行吗,简直就跟嗓子劈了叉一样,你还敢吃刺激性的?!”
“我敢吃你就请吗?”何安抬头望着我说道,脸上有一种淡淡的笑意。
我总觉得他今天哪里怪怪的,说话也是有些让人不明其意,就比如拿刚才这句来说,明明是他自己嗓子不舒服,却问得像是我需要做什么抉择一样,完全搞不懂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现在觉得何安心就是海底的探针,分子级的那种……
何安可能是看我半天没说话,就又道:“你这算默认了?那我们就去找点刺激的吃吧。”
“刺激毛线啊,”我回过神来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接着背起书包做了个自认为非常潇洒帅气的转身然后说:“都多大人了别跟小孩子似的,就听我的,吃清淡的!”
何安在我身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两步跟了上来搭住我的肩膀:“就你小,还装什么大人。”
“你才小……”在何安搭上我的那一瞬我不禁有些发怔,毕竟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这么亲近的动作了,连走路都会刻意在中间保持一点距离,以防两个人的手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而何安今天居然又这么主动且熟稔地做了这个动作,我不知道他这只是一时之间出于从前的习惯,还是说他已经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不再觉得跟我相处尴尬了。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我觉得也分两种可能性。第一要么他只是单纯想通了而已,觉得跟一个暗恋着他的男人做朋友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第二则是他对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的感情已经确定下来了,心里面没什么可犹豫和纠结的,就只把我当成是一个关系很好的室友来看待了。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都是在明明白白地给我对他的这份见不得人的感情写下一个休止符,长期有效。
我沉默地走在何安身侧,心脏在经受过几次打击之后已经变得有些麻木,或者该换个形容,叫做抗打击能力变强了。
“你这么深沉地在想什么?该不会还在记植物的那些东西吧?”何安这时候问我。
我耸了耸肩:“必然啊,我怕记不住上考场就挂了。”
“那就不是个靠死记硬背的东西,你还真把生物当成文科学吗,会很累的。”何安说完又忽然轻松地笑了笑:“但至少这次你不用担心,等我晚上给你全部讲完明天考试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然而视线只停留了片刻就又迅速收了回来,想了想说道:“安哥,晚上要不这样吧,我自己先对照着你那张知识点归纳看书上的相关部分,要是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我再问你,你就别一直给我讲了。”
“你不用担心我嗓子的问题,顶多说话多了会哑上两天,又没有其他影响,我也不用靠声音吃饭。”
“你这才一下午就已经哑成这样了,我怕你再讲一晚上明天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还想继续说服何安,但却发现他的表情显得毫不在意,真乃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说真的,你晚上还是尽量少说话吧,那嗓子我听着都难受。”我这回故意带上了几分嫌弃的口吻说。
可何安却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我:“我嗓子哑,你为什么听着难受?”
“……因为不好听啊!”我觉得自己已经有点要炸毛了,何安今天果真是没有吃药就出来了吧?这都问的是什么问题啊?!要不是之前听他亲口确认过,我现在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对我有想法的gay!我靠!
“你这是怎么了?”何安好笑地看着我,“这么暴躁,考前综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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