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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绽抬头时一个恍惚,仿佛看到七年前、二十几岁的钟秀秀也是穿着一件这样的衣服,站在教学楼下面嘱咐他们放学慢点儿走。
时尚是个轮回的怪圈,唯有这个款式的大衣多年不变。
一声小孩儿的“咿呀”唤回了苏绽的思绪,他看向钟秀秀怀里的孩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抱,“这是哥哥还是妹妹?”
“是妹妹。”
小孩儿很亲他,自己搂着苏绽的脖子窜上去,惹得钟秀秀和丈夫哭笑不得。
苏绽只能抱着孩子走,怀里的小孩儿软软的,既不能抱重了,又不敢不用力,他只觉得抱孩子比提东西还要困难许多。
“前几天合家福年终促销,齐思昂约我去逛超市,给老师挑了一台咖啡机。”苏绽指指自己带的东西,补充,“我记得老师上次发朋友圈说自己想学做咖啡。”
贴心坏了。
钟秀秀心里感动不已,一边开门请他进屋,一边又斥责学生破费,没说几句话音一转:“齐思昂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沦落到约朋友逛合家福,也是够惨的。”
苏绽替他打哈哈,“勤俭持家嘛。”
钟秀秀对此不愿做过多评价,接过丈夫怀里抱着的孩子,让丈夫去沏一壶茶,两口子都不与苏绽见外,在厨房擦拭茶具的同时又商量起要把两个孩子送去爷爷家小聚。
苏绽早不是少爷了,懂事得不能再懂事,怎么可能看得下去老师给自己端茶倒水,当即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要去帮忙。
“哇”一声,他怀里的孩子突然哭开了。
苏绽顿时慌了阵脚,好声好气地去哄,但他从来没应对过这么小的孩子,最大的也得是林听和沈雪宁那一茬了。
一着急出了汗,发丝贴在额头上,看着怪可怜的。
“你……别哭啊……”
钟秀秀失笑,小碎步跑过来从苏绽手里接过孩子,轻轻哄道:“毛毛~”
苏绽很少听到钟秀秀说方言。
椿城的方言带一点南方味道,女性说起来总是格外好听,在苏绽的记忆里,似乎也只有临近高考的时候听钟秀秀说过几句。
具体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但蝉鸣愈躁的午后、教室里的蓝色窗帘、一群无精打采的学生,以及钟秀秀站在讲台上絮絮叨叨的声音却又格外清晰。
他恍惚中发觉人生真是漫长而奇妙的东西。
明明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可又总会在往后余生熊日复一日地想起过往那些事情,或悲或喜,或张扬或恣意,都比那不可捉摸的未来要令人向往得多。
没有办法,人总是在不断追忆自己最好的年纪。
毛毛大概是饿了,钟秀秀只好把孩子抱到房间里喂,苏绽与孩子爸爸对坐了一会儿,向来话多的人也不免觉得尴尬。
他一直很好奇一件事,男老师的妻子叫“师娘”,那女老师的丈夫要怎么称呼?
师公?师爸?
师……爹?
“你看起来很喜欢小女孩儿。”他师爹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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