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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予怀探出头笑说:“曲伯辛苦,那就送上……”
“慢些跑!”一只手把他拽了回去,“老曲你去吧,看给他馋的,光着脚就往外窜……来来怀儿,没人跟你抢吃的!先穿上让爹看看……”
在祝予怀拼命挣扎的声响中,门哐地重新关上了。
曲伯:“……”
曲伯捂着老脸叹着气,往厨房去了。
祝东旭大半夜蹲儿子屋里,当然也不止是为了送双鞋,他其实是有正事要说。
曲伯怕祝予怀吃不饱,将一瓦罐的鸡丝粥整个端了上来,又搁了个小碗,由他想吃多少盛多少。
祝东旭早就陪夫人用过了晚膳,并不怎么饿,但想着儿子一个人喝粥总有点没滋没味的,便多要了一只碗,父子两个坐在桌前一起喝。
曲伯看一切都妥当了,便欣慰又感慨地退了下去。
“怀儿啊。”祝东旭咽了口粥,心满意足地看着他说,“粥不错,可也别贪多。饱了就消消食早歇,明日早起沐浴,随我入宫面圣吧。”
祝予怀一顿:“面圣?”
祝东旭点了点头:“圣上点名要见你。”
祝予怀茫然地捏着勺:“我一介白身,常年偏居雁安一隅,太子同您有师生之谊,对我顺带着关照一二便罢了,圣上为何也要见我?”
“此事说来也巧。”祝东旭说,“今日左骁卫回禀图南山刺杀案,提到了你。圣上听见你的名字,便回想起太子曾偶然得了幅墨宝,日日观摩,珍爱非常……”
他故意吊人胃口,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抬眼却见祝予怀一门心思地埋头喝粥,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又气又好笑:“你慢些喝,仔细烫着舌头。”
祝予怀是真饿了,胡乱吹了几口送入口中:“太子殿下是凤子龙孙,能入他眼的想来也是名家传世之作,怎么同我有了关系?”
“自然有关系。”祝东旭高深莫测地一笑,“那是幅立轴风竹图,我也看过一眼,笔力稚拙,却难掩灵气。听闻那画师师承大儒,年少才高,却常年枕山栖谷而居,有遗世独立之风。人称其为……雁安白驹。”
祝予怀猛地呛了起来。
白驹之名
祝予怀彻底没心思喝粥了。
之前为了翻新祖父留下的书院,他是作了几幅画托易长风去卖了换钱来着。但那画怎么就辗转到了太子的手里?!
祝东旭大笑起来,一边给他抚了抚背:“还真别说,我儿风神俊逸,白驹之名倒也妥帖啊。”
“您怎么也跟着起哄?”祝予怀按着头,只觉得脑仁疼,“这名头竟传到了澧京……文人之笔,武人之刀,还真是哪样都不容小觑。”
祝予怀的祖父温仲樵早年捐建了一座书院,就坐落在落翮山山脚一带,名为寒泉书院。“寒泉翁”之名,也是这么来的。
拜师以后,祝予怀在落翮山待了将近六年,为数不多的消遣方式,便是在谷中置案画竹。书院里的书生不乏有爱闲情野趣的,闲时也会上山来放松踏青,一来二去,总有偶遇的时候。祝予怀不是孤傲的性子,见有客来也会笑谈几句,斟几盏清茶给他们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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