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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年家里新添了牲口,外又多了好些家禽,吃进去的草料粮食不少,也拉了好多的粪便。
珍儿巧儿打扫了弄去远远的倒掉,范爹瞧见几回觉得多可惜。
他嘴上总说鸡鸭兔子的粪便肥,可惜又不能直接倒在地里肥菜,要烧坏菜根。
康和听了,便跟范景在后院儿外头挖了个坑,搭了个草棚子,将粪都收去了那头。
陈氏嫌臭,说家里头原本的粪水都够浇菜地了,何必麻烦在堆些肥出来没地使。
范爹却欢天喜地的,他不怕臭,时常都背着秸秆跑去棚子里堆肥。
这厢家里已经堆了好些的肥料,倒是派上用场,整好用来改善这新开出来又干又薄的地。
“范二,你家这肥咋恁好?”
教小驴子一趟一趟驮着肥到地里时,同是开地的乡户凑了上来,黑褐色的肥,都说好。
范爹得意道:“那是俺一点一点收家里的粪堆出来的。”
“你家鸡鸭牲口养得多,肥料也好弄咧。”
“它们日里头一大盆一大盆的吃食,除了拉些粪能肥地,也没旁的用处了。”
范爹一边肥着地,一头和村户闲侃,一日光景倒是好混。
翌日,上午些时候,康和跟范景还有范爹在地里忙活。
巧丫头气喘吁吁的跑来,同范爹说:“大王叔和张三爷提着东西来了家里,想跟爹讨肥使,娘说把不准,教爹家去看给不给大王叔和张三爷。”
这两日地里的活儿已经不那样重了,先前赶着开地,家里头堆了一堆的活儿,今朝陈氏和俩丫头没来地里,在家头把屋子打扫收拾了一番,又把前些日里脱下的衣裳洗了。
还有送蒻头来卖的人,昨儿里就来问了一嘴还收不收蒻头,若是收,今朝要背些过来。
陈氏自是收的,先前腌的咸鸭子都快能吃了,她又有些日子没去城里卖东西了。
心头正还惦记着攒下些蒻头,等地里忙过了要带着咸鸭子一并去卖蒻头豆腐咧。
“想是昨儿在地里头说了些堆肥的事,这厢教他们晓得了。”
范爹看向康和,道:“与他们些使也成,左右还多得很,咱地里又用不完。”
康和想了想,道:“爹,既是人讨上了门来,你索性是甭收他们的东西,与他们说多少钱一担,卖与他们算了。”
“卖?”
范爹压着眉:“乡里乡亲的,这怕是不好。”
他小声嘀咕道:“村里人还不得说俺们家钻进钱眼儿里了,甚么都谈钱。”
“有甚么不好,他们拿东西来,不也一样是钱麽,反倒是因没给钱,拿了咱的肥还欠了人情。若明码标价,他们拿钱便就是买卖了,人还要得还心安些。”
康和盘算道:“娘要腌咸鸭子卖,家里头的鸡鸭养着,往后只多不少,粪也好拾捡。咱家里是用不完的,村里谁不晓得爹是种地的好手,要晓得咱家里有肥卖,缺肥的人户定会来买的。”
“那般实在是没钱拿的,也好说,收他们的东西抵了钱就是。一村里的,自不会像城里做买卖那般,只见钱。”
范爹教康和说得有些心动。
他堆的肥那样好,卖些给村里的乡亲使,他觉着也不是损人败德的事。
再一则,康和说得也不差,家里养了那些鸡鸭,日日拉屎,肥堆多了他们用不完也是白使。
康和见范爹不说话,晓得自己说动了他一些,接着又道:“咱价钱收低一些便是,不似外头市价那样高,村里人要肥的只有感激的份儿。”
他低下些头,同范爹小声说道:“三五个铜子的挣进兜里,就做爹的私房钱,素日里想买酒买个小菜,手上也宽松些,不必回回都跟娘伸手是不是。有项自己挣钱的宗儿多好,你瞧娘卖起蒻头豆腐来,人日日多有劲头。”
范爹教康和这么一说,心头全然已是松动了,一双眼巴巴儿的看向康和,他道:“那你去跟你娘说,这卖粪的钱教俺保管。”
“成,我去说,娘一准儿答应!”
康和同他拍胸脯保证。
范爹见此,丢了锄头,乐呵呵的与巧儿家去卖粪了。
范景在一头撒粪,见康和将老头儿哄得多高兴,不晓得两人脑袋凑在一处又密说了些什麽。
康和自来主动交代了。
范景闻罢,道:“也好,教他有个事做,省得一空就出去与人吃酒。”
不过话说回来,康和脑子里怎么那样多挣钱的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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