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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是有心的,二小姐对俺好,俺想娶她,只怕主家里不应,没有旁的法子才这般。也是俺娘的不是,她与俺说要先得了姑娘家的喜欢,再与家里说婚事能更好成。”
“您念在俺是头回犯,饶俺这一回罢。”
康和气骂:“少拿痴情来掩你的腌臜心思,人待你好,你反设计人,天底下谁人还敢与你一分善去。”
“你现今还不老实,我且与你说,你初犯事时家里便已知晓,念你来了半年做活儿好,想与你个改正的机会,不想你却拿家里的宽容当做是纵容!”
“如今家里是断留不得你这般心思的人了,你自收拾了东西从哪来便回哪儿去,若再有纠缠,不会像今朝如此简单。”
康和冷言道:“你且还没尝过我的手段,若想试一试,我倒也肯费功夫。”
窦一仓教康和一席话吓得不敢言,当日夜里头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家。
幸得是康和先前留了心眼儿,只给了半年的赁钱,未曾一回结清,否则还得有多的纠纷。
那窦一仓家去,窦母还以为儿又得了假家来看,只瞅着这回竟没拿吃也没拿用物回来,疑问他怎么回事。
窦一仓哭说:“还想着吃用,俺教范家给撵了咧。”
窦母心头咯噔跳:“我的儿,好生生的如何撵你?俺见他们先前多疼你。”
“还不是听了你的话,教俺去勾那二小姐,谁知人家不肯,事情没成,还教陈娘子捉个正着。范大哥儿将俺好一顿打,如今俺再是回不去范家里做事了!”
窦一仓把窦母好一通埋怨。
窦母听得儿挨了打,揪着心子的痛:“他们怎这般蛮横,还与你动手,俺们上县府告他们去!”
“告,如何告?且不说教县府里也晓得了俺去勾主家小姐,俺们一家子还要不要面皮了。
恁康三郎多厉害的人物,咱一没熟人,二没门路,如何弄得过人去。”
窦母也晓得这些道理,只一时气上头说的糊涂话。
她心里其实还是怨恼事情没成,反还丢了多好的一个活儿。
母子俩好是一阵伤心可惜。
范家这头,家里宽慰了珍儿一通,又将两丫头仔细着嘱咐了些话,这事情才算过去。
夜里,康和抱着大福在屋里头转悠了一阵儿。
小家伙才俩月多就又长重了些,褪却了刚生下时黑黑皱皱的模样,慢慢的变白嫩了不少。
家里头这糟心事,教人心头不痛快,抱会儿孩子,心里才稍舒坦了些。
康和见范景脸色不大好看,晓得他也还在为白日的事情不欢喜,便将大福与他抱了抱。
“这事情不怪珍儿,姑娘大了,难免遭人惦记,更何况珍儿又是那样的好性子。虽是总得人夸,却也最是吃亏的,若是她似巧儿那般厉害,倒还好些。”
范景道:“阿娘去的早,后头我又常在山上,对她疏忽太多。”
康和晓得范景对妹妹心里有愧疚。
陈三芳虽是个继母,可对俩丫头都好,说句公道话,视如己出都不为过。
只即便亲生的,那许多也是一碗水端不平,最小的一个总要多得些疼。
珍儿性子本就弱,生在这样的人家上,难免更敏感些。
范景便觉是自己没有多关切照顾着妹妹,这才使她性子小意的。
可这哪又是范景的错,当时家里那样穷,首要事是填饱肚皮,哪还顾忌得多的东西,没教家里头穷得揭不开锅,走上卖儿卖女的路,已算是最大幸事了。
康和安慰范景:“你别想太多,总把事情都往自个儿身上揽。人活世上,难免有不少坎坷,这事好在有惊无险,往后咱多分些心思来照看着便是了。”
范景没言,他也只有似康和说得这般来弥补。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蹬着脚丫子的大福,忽又想起一则:“撵了窦一仓,家里头又只爹忙地头的事了。”
康和叹了口气:“可不就是。”
只家里就是再缺人用,窦一仓肯定是得撵的,他要不犯事,家里头也乐得用他,可谁教人不老实。
“用人上,最烦恼的便是遇着这般,好好使着,半道上出了岔子。
我思来,人要在家里头常进常出,这长工还是用的不踏实,还得那般买来的才更可靠,到底是拿着身契,人多重忌惮。”
范景不晓得买是个甚么行情,但定是比赁长工费银子。
可就家里现今的情况,要不用人定是周展不开,就是再费些银子也得要人。
康和道:“我明日里寻包三哥问问,看他那处有没有门道。”
范景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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