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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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2页）

“按你们的设想做出来的网站就是个垃圾！加个动作？你知道加个动作会有多卡吗！什麽都不懂就别乱指手划脚！”

“你说什麽呢！”壮实的男子脸都气红了，扬起拳头就要往下揍，幸亏後面的人把他抱住了。方唯还在唯恐天下不乱，嘴巴继续不饶人地说着。

“方唯！”一声清冷的低喝，方唯刹时被镇得停了下来。

江越站在办公室门口，冷冷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原本围观的群衆也被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吓得回自己座位去了。

“去喝点水。”江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像还想说点什麽，但几秒之後便闭上嘴，乖乖地低头走了出去。经过江越身边时，他听到一声低低的，“你先出去透气，我来搞定。”

他没来得及反应，江越就已经擦肩而过，往那几个男子那边走了过去。

当方唯的灭火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要扑方唯的火，还要扑方唯放的火。

江越再三赔礼道歉，又据理力争，总算让总公司的那几个人勉强接受了现有的设计方案，消气回去了。

这一折腾，下午的时间又过去了，眼看着夕阳准备落山，下方的城市主干道已经开始拥堵。江越盯着远处的城市天际线，正在放空，後方有个声音怯怯地响起：“对不起……”

方唯低头站着，一边绞着手一边不安地以馀光瞄他。

看他这模样，斥责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吞进了肚子里。半晌，江越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全是你的问题，他们的要求确实不太合理。只是，你沟通时语气应该委婉一点，你那样对客户说话，别人会接受不了。好好解释，他们是能听进去的。”

方唯全然没了方才和别人对骂时的气势，只是一味地低头，蓬乱的头发像捅了鸡窝一样。

江越是容易心软的人，见他这样，语气又放得更柔和了，此时便不再是指导，而是以安慰的语气说道：“没事的，你可是我们创宇的杀手锏，我相信你会越做越好的。”

他蓦地擡起头来，像受到了鼓舞，用力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下班吧。”

“我丶我还有几行代码没写完。江丶江总你先走吧。”

被这陌生的称呼吓了一跳，江越微微皱起眉：“叫我江越就行，像其他人一样叫越哥也行。对了，方唯你多大？”

“二十六岁零三个月一十七天。”

真精准啊，不愧是搞技术的。江越心里想着，本想笑笑，却发现自己怎麽也笑不出来。

莫名就联想到了另一个本来也应该在今年过二十六岁生日的人。

心脏一阵钝痛。

不想被发现自己的异样，江越匆忙道了声别，就独自往电梯厅走去。

电梯缓缓下行，他独自一人倚在角落，试着以深呼吸的方式调整自己的情绪——用秦医生教的方法。几次过後，他觉得稍微好一些了，才慢慢走了出去。

不要联想，不要联想……想点别的事，比如今天的晚餐，比如想看的电影，比如——

他刚走出大楼，就被日落的美震惊了。

高楼如织的商圈里，天空被大厦楼群切割成一片一片，夕阳被夹在楼群之间，正在他面前落下，光芒拼命挤进大楼的玻璃幕墙，把它们全都染成了橘金色，头顶的天空像绵延的丝绸般铺展，人群涌向前方的十字路口，匆忙地将暮色踩在脚下。

他像被摄了魂般站在马路边，看着夕阳缓慢下落，一时忘了这个世界。

直至一张脸闯了进来——眉梢如剑，眼眸清澈，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尽管与记忆中的那张脸不完全一样，却带着莫名熟悉的感觉。

四年来，他第一次在陌生人脸上找到他的影子。

那人一转脸，消失在匆匆来去的人群中，江越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想喊他停下，却什麽声音也发不出。

这是梦吗？他分辨不清，也不想去分辨。

他只知道——不能让那个人就此消失，他要找到他。

擡腿往前迈的那刻，刺耳的声音响起，是哪辆车在狂按喇叭？他不想管，他只想找到那个人，他不想让他再消失在这个世界。

但是有人从身後抱住了他，把他从马路上拉了回去。

“你干什麽？！”谢妍气恼地重重捶了他胸口一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江越怔怔地看着她，狂跳的心还未能平息，他无措地看了一眼十字路口，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哪有你这样过马路的！”谢妍一边喘气一边哭，眼泪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你吓死我了江越……”

他终于回过神来，模模糊糊地忆起自己刚刚干了什麽。周围的行人都好奇地看着在马路上大哭的谢妍，小声地议论纷纷。

“对不起……对不起……”江越搂着她的肩，用外套挡住她的脸隔绝旁人的视线，低声道歉。

晚风自街尾而来，把他们的头发都吹乱。

夕阳缓缓落了下去，夜幕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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