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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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3页）

他是接到沈玥琅的电话才得知车祸的消息，而穆长盛在告知他们之前已经行了葬礼，他甚至来不及看穆时最後一眼丶送他最後一程。

等他赶到纽约，看到的只是冰冷的墓碑。

谁又能相信，这冰冷的墓地下躺着自己的爱人呢？

他也曾拒绝相信，但看到当地新闻里报导的车祸消息，看到新闻图片里那辆被撞得不成样子的车头，看到沈玥琅交给他的穆时留下的相机，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信。

——穆时不会再回来了。

他总要慢慢接受这一点。

用了一年的时间，他重新振作起来，换了一个更忙碌的公司，用工作麻痹自己。忙起来的时候，可以什麽都不想，可以不用吃药就倒头睡着。沈玥琅给他找的心理医生，他断断续续地在看，有时候觉得有用，有时候又觉得没用。

他不再去追寻意义，不再去思考未来，他只活在当下。

但即便是如此，深夜醒来时，他仍不可避免地感到心中不断扩大的空洞。

世界宏伟但寂静，他置身其中，只觉得孤独。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起身离开，走到门外，黎知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喊了一声：“子澄！”

一个高挑挺拔的男子转过身来，俊美潇洒的容貌只一眼便足以令人印象深刻，穆子澄靠墙站定让人群走过，等着黎知遥走向他。

“晚点有约吗？难得你回国，一起吃顿饭怎麽样？”黎知遥开口邀约。

他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今天的行程，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

两人随着人流往外走，在此起彼伏的声音中低声讨论着今天的会议内容。

“你觉得网站设计怎麽样？”

“我说不准。”穆子澄谨慎地选择措词，似笑非笑的，“我才过来没几天，还在熟悉公司运作，对这个项目也不了解，我的意见没什麽参考价值。”

“太谦虚了，你可是长新在北美分公司最看好的人。”

前方的电梯厅里站了一堆人，都在等电梯。两人放慢了脚步，在会议室前的走廊闲聊着。对面的小会议室门突然开了，谢妍的手按着门把手，刚走出来就看到墙边的两人，不由怔住了。

有那麽一瞬间，她想趁他们还没发现自己赶紧退回会议室，她身後的江越却疑惑地发问：“怎麽不走了？”

听到声音，靠在走廊墙边的黎知遥和穆子澄纷纷看了过去。

江越擡眸，又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双眼睛。

对方也很惊讶，似乎认出了他。

江越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发出咚咚的巨响，难受得很。他逼迫自己低下头去，不要再看那双眼睛，咬牙悄声对谢妍说道：“我先回办公室了。”

谢妍朝他点点头，他低着头迅速贴着门边大步离去，消失在电梯厅的拐角处。

穆子澄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谢妍，那是哪位？”黎知遥好奇地问。

谢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穆子澄，咽了咽口水，才道：“创宇的人力资源总监，江越。”

穆子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他刚才在会议室，是不是——”

“——身体不舒服！”谢妍激动地接话，看向穆子澄的目光过于灼热了，“他刚才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带他来小会议室休息一下。请问您是？”

黎知遥後知後觉地介绍道：“这是前几天刚从北美分公司调过来的穆子澄，现在在海外事业管理部。”

“幸会幸会。”谢妍礼貌地与他握手，“我是市场部的谢妍。您姓穆？有什麽远房亲戚之类的在本市吗？”

被这个问题问得云里雾里，穆子澄想了想，“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得去问我爸，我从小在国外长大，跟国内的亲戚往来不多。”

“噢，从小在国外长大……”谢妍眼里的火焰弱了很多，礼貌性地笑了笑，便与他们告辞离开了。

等电梯的时候，她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江越。

“穆子澄，原北美分公司人员，现海外事业管理部，从小在国外长大，其他的等我去人力资源部套一下情报再告诉你。”

几秒钟後，她收到了一条回信。

“不用告诉我，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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