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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宜伏在栏杆上,半垂着眉眼,落寞的情绪与不远处安福殿的喧嚣格格不入。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沈听宜的思绪:“本宫还以为是何人在这,原是昭嫔,宴会要开始了,昭嫔怎么独自在这?”
暮色洒在来人的面颊上,金步摇微晃,一身银红色襦裙的明妃缓缓靠近,素白的手上提着一盏紫檀珐琅镂空六方宫灯,驱散了沈听宜身边昏沉的暮色。
明妃的杏眼里含着两分笑意,灯下当是眉眼如画。
“明妃娘娘。”
沈听宜屈膝见礼,“妾身在这赏一赏半月湖罢了,明妃娘娘呢?”
“不必多礼。”
明妃,唤唐文茵。
唐文茵将手中宫灯递给身后的宫女,见她神情寡淡,便笑道:“本宫远远瞧着桥上站着一个人,还以为是谁想不开呢。怎么,昭嫔身边的宫女都不在?”
沈听宜稍顿,抿唇回道:“妾身觉得有些冷了,就打发宫女回去拿云肩了,让明妃娘娘见笑了。”
“原来如此。”唐文茵点了点头,“安福殿内暖和些,昭嫔与本宫一起进去?”
沈听宜没有拂她的好意,“好,妾身谢过娘娘。”
眼下天色未沉,廊下数盏宫灯已经点起。
安福殿内,宫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果然,人多起来,便不觉得冷了。
与明妃分开,沈听宜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神巡视了一圈,望向了角落的鎏金卷耳瑞兽香炉,它的顶盖上正静静地泛着白色的轻烟。
她捏了捏手心,吸了口气。
终归是落下了心病,每每看到香炉,她总是不自觉地身心发寒。
许贵嫔在沈听宜身旁落座,声音柔柔:“昭嫔,荣妃娘娘如今玉体可好了?”
沈听宜起身行礼,“见过许贵嫔,荣妃娘娘玉体已经康健了。”
许贵嫔伸手要扶她,沈听宜正打算避开,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沈媛熙当时对许贵嫔不屑的模样。
沈听宜眼神一闪,顺着许贵嫔的力道站起来,微微一笑道:“妾身替姐姐多谢贵嫔挂念。”
许贵嫔微愣,很快展颜一笑:“好好,荣妃娘娘玉体恢复了便好,想来今日的千秋宴也能参加了?”
她语气中充满了几分欣喜,大概在她看来,她的这番话代表荣妃已经接受了她的示好投诚。
沈听宜细声细语:“是,千秋节这大日子姐姐自然是要来的。”
话音甫落,太监的通报声就传来:“长乐宫荣妃到——”
殿内落座的嫔妃们,包括明妃都站了起来。
沈媛熙迎着月色,款款踏入殿内。
一袭石榴红宫装,金绣繁丽,青丝绾成飞天髻,左右插着几支金簪、流苏,鬓间的金海棠珠花步摇随着她一步一摇。
沈听宜甚至可以听到沈媛熙身上玉石珠串相撞发出的泠泠声响。
“妾身参见荣妃娘娘。”
沈听宜半蹲着,眼前划过沈媛熙的云纹锦靴。
“本宫已经许久不见诸位了,都起来吧。”
“谢荣妃娘娘。”
沈听宜抬眼望向沈媛熙。
她的面上化着微浓的妆容,一双凤眼流转着万种风情,微微上扬时,却又让人凛然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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