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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邵凡怕她着凉,执意要帮她盖被子。她不动,他就把被子往上卷,把她包裹了起来。窄小的沙发床没办法支撑两个人一起平躺,廖筠躺下,慕邵凡就只能侧着身,甚至刻意避开了某处,只想真心地哄她睡觉,一举一动都温柔到过分。
廖筠眼皮直打架,身体也很疲惫,但玩过游戏的意识充满精神,一时不会睡不着。
声音又低又懒,她嘟嘟囔囔着,好像在自言自语:“上一个给我这种感觉的人是贺召妹,还以为他是变异出来的,没想到又遇见了你。”
慕邵凡没听清楚:“嗯?”
“虽然他跟我弟混在一起,满嘴脏话,爱打架,又不听管教,太有主见,但是他从小就能理解贺阿姨,理解贺阿姨在成为母亲和妻子之前,是个有自我尊严的女人,所以他才会有慈悲的同理心,他有像女人一样美好的品质,不是自私的性别得利者。”
慕邵凡知道,在他们这个发小圈子里,廖筠是带头的领导者,贺召则是人际关系的纽带,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都是主心骨。所以慕邵凡今天被贺召说不如小张总,也是真的备受打击,就好像没有得到廖筠娘家人的认可。
慕邵凡捏捏她的手:“那你刚才说我不像男人,是在夸我吗?”
“你?”廖筠很认真地想了想,“你,外表还行吧,关注社会新闻,不拉偏架,人品也还算可以。不过你妈妈不是还活着吗?她过得那么辛苦,你都不去找她,就知道跟着你那倒霉爷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小贱狗。”
慕邵凡突然背了一口锅,有理说不清:“我妈妈哪里辛苦?我是说,她没有你说的那么辛苦吧……也不是,我,我的意思是……”
“行了,”廖筠不喜欢听狡辩,“我就知道你们男的没几个能理解母亲,你比贺召妹还是差远了。”
慕邵凡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执意跟她解释:“等一下,我们之间好像有误会,是不是我之前的措辞误导了你,还是酒保说的太夸张了?我妈妈现在过得很好,身体很好,心情也很好,真的。上次你在泳池问起她,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太多,要不我重新给你讲讲她?”
廖筠兴致缺缺:“有什么好讲的,无非是美化她的幸福,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她‘没那么辛苦’。”
“不是的,我们家……”慕邵凡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差点脱口而出他的本名,他是跟妈妈姓的,而他妈妈是跟他外婆姓的,他平时叫外公外婆也都是叫爷爷奶奶。
邵家跟普通家族不一样,往上数几代,老祖宗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千金小姐,善于经商,一手创立了邵家的一切,有四个老公,生了两个女儿,留下的家训是“邵家的女人永不外嫁”,“邵家的女儿必须姓邵”。
那时的老祖宗认为,母系家族的族人们关系更亲更近,所以女人才是邵家的第一继承人。而事实也确实证明,线粒体dna只能通过女性代代相传。
要不是邵月升当年叛逆,跟家里人闹翻,执意要跑出国,绝对轮不到慕邵凡的两个舅舅代管公司。不过很快,他的表姐邵颜就要继承一切了。外公外婆去世后,舅舅对他不好,就是怕他狼子野心惦记邵颜的家产。
如果邵月升愿意回来,说不定还能帮他争一点股份,如果不回来,以后邵家的资源怎么分配全看邵颜心情,跟他没有半点瓜葛。
他不敢鲁莽地对廖筠提起邵家,只能支吾着拉着她的手求她:“我给你讲讲我妈妈的事吧,好不好?我们真的有误会,你听一下嘛。”
廖筠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敷衍他:“不听,我要睡觉了。”
“她现在有好几个男朋友,最小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你真的不听?”
廖筠沉默了片刻,又睁开眼,多少来了点兴致:“讲讲也行,讲到我睡着为止,少说废话。”
慕邵凡重新躺在她身边,像在给她讲睡前故事似的,斟酌着语气和措辞:“我妈妈她……生活在一个很爱她家庭,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又是早产儿,刚开始身体确实不太好,后来调理得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总喜欢装病撒娇,外公外婆也特别宠她。
“二十多岁的时候,她有一次去国外旅行,突然说自己爱上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要跟对方定居国外。外婆被她气到住院,但是她很无所谓,以为外婆不过是受国内的传统思想荼毒,想让她像普通人一样成家生子,于是很干脆地在国内挑了一个各方面都出众的男人协议结婚,也就是我爸。
“她当时连我爸的精丨子质量都检查过了,然后才试管生了我……她觉得凭她的基因和眼光,完全可以生出一个完美的孩子,留给我外公外婆养着玩。结果没想到我爸隐瞒了赌博的习惯,还隐瞒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甚至那个女朋友刚流过产。我妈知道后很看不起他,所以我还没出生,这段协议婚姻就结束了。
“后来我妈真的移民去了国外,和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而我爸为了利益关系,又和另一家千金结了婚,就是那个婚内出轨生了我妹的继母。再后来的事我跟你提过了,总之,我妈这辈子活得挺潇洒的,她应该没有你想象的那种辛苦,我也没有不理解她。”
正是因为太理解了,所以他在面对廖筠的时候,完全不觉得廖筠的花心多情有什么问题。
廖筠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么说起来,你妈妈喜欢同性?”
“她只是喜欢那个女人,并不是喜欢同性,后来那个女人去世了,还给她留了一家……”慕邵凡突然顿住,又改口,“没,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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