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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通皮毛而已。”说着谢漆双手在他后背上的各个穴位戳起来,力气拿捏得刚好,十分舒服。
高骊舒服得哼唧起来,感觉到身上在开始冒热汗:“你这样说话,会让我想到以前北境流传的一个笑话。”
谢漆还没听到就已经先笑了:“愿闻其详。”
“北境有一年冬天结了很厚的冰,举目望去全是白茫茫天地。有一天,一个饿晕的小孩儿在冰面上看到一个道人,他激动地问他,你是神仙吗?”高骊腮帮子鼓起来,模仿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声音,“道人说‘小孩子不要想怪力乱神,要相信自然’,说完,道人就御着十二把斩仙飞剑飞走了。”
一滴汗水沿着鬓角流淌下来,身底下那点涨疼大大缓解,酒意似乎也随着汗水蒸出去,可他的心还是醉醺醺、飘飘然的。
想要原地变成一只小狗或者一头狮子,绕着他的腿来回奔跑,嗷嗷地叫着让他怜惜自己。
他若宠溺自己,他必然蹬鼻子上脸。
谢漆笑得低头,一手贴在他蝴蝶骨上,隔着他一身可爱的反骨,感受到了充满原始生命力的蓬勃心跳:“可是这仙人的笑话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高骊脑袋后仰,卷毛蓬蓬好似蒲公英,冰蓝的眼睛便像是从北方随风吹来的新火种:“你擅长很多东西,武艺高强,胆色过人,长相美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就是仙人,你却要以为自己是脚下的泥土,哼。”
谢漆手下一按,力气大了些许,高骊顿时嗷嗷出声,弯下腰来向后倒去,谢漆用身体顶住他,双手顺势摸摸他富有光泽的卷毛,再向上去轻按他头部的穴位。
小时候他是个自大爱咧咧的熊孩子,他喜欢听别人夸他自己,或许现在内心深处也仍然有一个跳脱顽劣的存在,可与此同时,他内心也横亘着一根刺,唯独警惕别人拿所谓的好看皮囊来夸耀他。
很多年前,濒死的喘息和阿娘的闲言刻在脑海里,常以噩梦回顾。
要谨慎,不能相信。
他在霜刃阁的十一年岁月里把自己麻痹好了,不照镜子,不见己身,忘却自己,但见天地。
忘了有多久没有听到明确提及他长相的话,谢漆只是失控了一瞬,很快又稳住了:“殿下现在下边还疼吗?”
高骊瞬间耳朵通红,脸红气喘,羞涩得宛如一个被调戏到说不出话的黄花大闺女。
“殿下不用介意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然有情,焉能无欲。”谢漆语气淡然地开导他,“春来时节,万物有躁动,有发乎情难以止于礼的情‖欲萌动,这没什么羞于启齿的。如果还不舒服,我可以用手帮殿下解决。”
“不不不用了!”高骊大着舌头,嗓门先是雷声大,很快又是雨点小,闷闷地委屈抽鼻子道:“我自己可以的。现在,现在消停了,不用的。”
实在是谢漆此刻身上散发着一种普度众生的正气,他不好意思扮猪吃老虎地亵渎下去。
面对这样平静的谢漆,他也不知怎么应对,脑子里搜起求助对象来,恨不得他那位追老婆好手袁鸿快点插着翅膀抵达,他好去取取经。
谢漆非常真诚地夸耀起来:“殿下不愧是殿下,控制力非凡。”
高骊脑子清醒了些,想到了刚才谢漆说的话:“等等啊,你刚才说助兴的东西对你没用,为什么没用啊?”
谢漆自若地回答:“从前在霜刃阁训练过,中招后自行利用典籍,先用内功后制解药,练不好会废,幸好没有终身不举。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和跟着高沅的方贝贝,还有您认识的罗海,以及原太子的影奴张忘,都算是百毒不侵的人。”
高骊懵到张着嘴巴发呆,俄顷,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你们那个霜刃阁好狠。”
谢漆腾出一指弹了他一个脑瓜嘣:“这可是你的祖先开创的。”
他都没说他们还看过房中术,知识储备十分丰富,就为了防止主子们各种防不胜防的意外。
高骊被弹过的卷毛又蓬起来:“你们千锤百炼出来了,就为了保护权贵?”
谢漆纠正道:“还得是保护掌握实权的权贵,殿下生来姓高,也是贵胄,可我们不保护你。直到你被选为新君,事态才转变了。”
高骊眼睛里倒映着他:“如果我没有在七月七到长洛,你我就不会有交集了?”
谢漆替他揉完最后一处穴位,拿出帕子给他擦过额头上的汗珠:“如果殿下没有来,此时我已经死了。殿下救了长洛城,也救了谢漆的命。”
高骊瞳孔放大,炸着头发呆呆地注视着他。
谢漆神情自若,好似如果他没有阴差阳错出现,他当真会在七月七之夜战死。
或者一头撞死。
“好了,殿下现在该洗一洗了。”谢漆朝他笑,“我去打水来,殿下自己在房中洗,洗完换身清爽衣裳睡一觉就好了。”
谢漆说罢要出去,袖口却被高骊攥住:“不用那么麻烦,这宅子里不是有一口澡泉吗?我还没去过,你……陪我去泡泡就好了。”
谢漆一口答应:“那我替殿下找些清爽的衣物。虽然殿下不喜长洛的衣裳款式,但料子都是好的。”
说着他脚下生风去取,高骊坐在原地绑一头炸卷毛,眼睛直勾勾地跟着他,一种抓不住飞鸟的惶惑感像有一只猫爪挠心抓肝。
谢漆挑好衣物转头,看到他呆呆地把头发绑好,笑着打趣他:“没有花开了,现在是花瓣收拢,成了紧闭的花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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