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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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忆一（第2页）

他太缺爱了，他渴望被接纳，渴望不再是一个人。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宋津渡往常不会出来，总是在班里自习刷题，偶尔也找一个空教室画画——他贫瘠人生的唯一爱好。

但那天不一样，宋津渡被段平川拉着出来看学生会组织的篮球赛。观衆席有几棵柳树遮住毒烈的太阳，但要看清赛场还是得眯起眼睛。

段平川说去买饮料。

宋津渡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篮球场上。

“传球！”

“操，快防住对面！”

阳光毫不吝啬的打在这些还没褪去青涩的少年身上。撩起的球衣，裸露的小腿，汗津津的额头……不想承认，但宋津渡确实被完全吸引了，他心里麻麻的，兴奋和惶恐缠在一起——自己这样，正常吗？

段平川很快回来了，手里拿了两瓶可乐，他递给宋津渡一瓶，还带着凉凉的水汽。

话头一直在由段平川引着，宋津渡有些心不在焉，没仔细听段平川说话。

“你怎麽看……同性恋？宋津渡拧着眉头，突然开口问道，像是小鸡破壳後第一次大着胆子探索世界。

“无所谓男女。”段平川还是和往常一样，带着温和的笑。然後他接着开口，眉眼弯弯却语出惊人，“但我喜欢你。”

体育课的操场上，烈日当空，十八岁的段平川清隽的脸就这样凑了过来，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直勾勾盯着他。

“大学霸跟我谈个恋爱？”

这个过程一气呵成，宋津渡的灵魂像是被太阳烧着了。他被勾得心跳加了速，对方长长的睫毛几乎要蹭到他脸上。

于是他点了头。

他们就这样偷偷谈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恋爱。

其实那时候对同性恋的看法已经逐渐放开了些，不少女孩还会专门磕一些男男的cp，但很大一部分人，尤其是正处于青春期的男生，还是不理解，甚至不尊重。

宋津渡和段平川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的恋爱还是静悄悄的，像一条小溪缓缓流着，小溪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临近高考了，老师们也不再像往常那般动不动就发飙骂人，而是转为鼓励式教育，告诉同学们要调整好心态，心态决定成败。

宋津渡那时候听着也没太往心里去，他一直在高压下生活，每天在家都受尽他爸的怒骂和他妈的冷眼，高考的压力实在算不得什麽。

还有谈恋爱的事儿，一直让他心里痒痒的，虽然人人都说贪恋啊影响成绩，但宋津渡敢百分百肯定，成绩不好那就是没学明白，对他来说，肯定不会影响。

“你想考哪儿？清华还是北大？”段平川找到老师，以学习为由换成了宋津渡的同桌。

“没想好，能离开这儿就行。”

段平川听出了宋津渡语气里带着期望，但不知为何夹杂着的忧愁。

段平川不知道宋津渡家里的情况，不知道他暴躁的爸，沉默的妈，也不知道他从那时候抑郁症就很严重了。只以为宋津渡是像很多人一样，想去大城市发展。

“那我也和你一起考北京怎麽样？”他侧着身子歪头看着宋津渡，他正在算什麽题，一边盯着卷子一边听端平川说话。同样的白色半袖校服，穿在宋津渡身上就是出奇的俊秀。

“好啊。”那时候宋津渡不擅表达，虽然心里特别开心，到嘴边就只剩下这俩个字了。

宋津渡没花多久就解出了数学老师声称近几年最难的一道压轴导数题，卷子上只写了关键几步，干净清晰。

“我们一起去北京。”宋津渡犹豫了一会才敢开口，却不敢看爱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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