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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稞说到这没忍住一笑,道:
“管他真假,反正我就当他诓我的!只是你们如今年岁尚小,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等过两年大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太傅他老人家急这事无非就是想着教你们点儿什麽罢了,别家你们这个岁数的孩子早就开始练基础剑法了。”
苏珏微怔:“我也要学?”
“那是自然。”林太傅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清尘学什麽,殿下自然也要跟着学什麽,难不成还要在一旁偷懒?也不知你从前有没有练过些基本功,幸好如今年纪也不大,现在练起也还不算晚。”
闻言,钟稞禁不住笑了声:“您这就叫操心过头了。方才我可是试探过了,小殿下的根骨可是不差的,一看便是打好了底子,说不準比清尘还要强些。”
说到这,钟稞却又陡然变了语调,幽幽道:“只是谁教他的却不知道喽!”
苏珏心下一紧,到底还是孩子,没那麽好的定力,与钟稞的视线在空中交叠一瞬便忍不住移开了,脸上的紧张显而易见。
林太傅忙打圆场:“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脑子好使的时候,哪怕就是看别人比划两下也能学个七七八八。不如叫清尘先演示一番,殿下跟着记一记,就叫我看一眼,也好知道日后该如何教你们。清尘……清尘?”
林太傅叫了两遍没人应,一转头却看见林瑔还对着那两把剑研究。
苏珏走过去,问:“你很喜欢?”
林瑔摇了下头:“不是,我只是在看……师父说一把软剑一把硬剑,可这样看过去,我却实在分辨不出来。”
钟稞悠悠地直起身子,道:“这软剑可不是那些女儿家使的缠在腰上那种。若是那样的倒不适合你,我也就不拿回来了。”
钟稞轻抚那剑匣,颇有些得意道:“此剑韧性极佳,却是遇到生扛不过的时候才能显出来。平日里也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但若是它扛不住那力道,便会弯折。没了压着它的力道,又会恢複原样。哪怕是那另一把,对上它想来也是吃亏。只是若想叫它听话,怕是得下好大的苦功!”
苏珏笑了声,有些出神:“倒也挺好,剑乃兵中君子,虽总说宁折不弯,可刚柔并济,未尝不是更好的。忍得一时,才能翻盘。”
林太傅低低叹了声,揉着苏珏的脑袋自顾自地絮叨了几句:“小孩子家家的,总是心思那麽重做什麽?从前说他们几个,不想到了你们心思却更重。”
说着,林太傅擡手折了枝还带着融融白雪的树枝子递与林瑔:“《长鸣九式》,也叫祖父看看,这麽些年过去了,还会不会。”
林瑔接过树枝,唇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似乎有几分压抑不住的骄傲:“自然记得!”
世人多爱附庸风雅,大底也是受了如今世上这些个什麽自立起来的门派影响。
自说朝堂之外便是快意江湖,手中只需一剑便可“仗剑走天涯”,惩恶扬善,锄奸扶弱。
这些个官家子弟自打能站得稳起,便要练些拳脚功夫、内功之类的。到了三岁,家里便会教着练几套剑法。
其中最常见的便是这套《长鸣九式》。管你是再不成器的孩子,提起剑来也能将这一套剑法舞个七七八八。
林太傅唯一的女儿林霜宛,便是嫁了个说是家里有个祖传“宗门”的男人。
他们那个门派建在深山里,兴许确实是年头久了,倒也有模有样的。
还学着话本子里的样子分起了什麽内门外门,练他们自己的功法。
管它是什麽东西,反正林太傅是没太在意。
亲自跑了好远的路确定至少是个把闺女嫁过去缺不着银钱花的地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口。
林瑔的师父钟稞便是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便是“孤身一人行走江湖的侠客”。
从林瑔的姑父那听见林瑔是如何聪慧乖巧,才巴巴地跑来京城要这个徒弟。
说是怕被人抢了去,连夜就赶来了,磨了林太傅许久,最后还不是成日里没个影子?
但与他们这些“混江湖”的人挂上鈎却也有好处,至少把林瑔的底子打得极好。
就这最简单的《长鸣九式》他舞起来也比别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漂亮许多,仿佛不是同一套剑法。
苏珏轻笑着鼓掌:“好棒。”
林瑔眼睛晶亮,到底也是费力气,胸前微微起伏。
闻言反手将手里的树枝往苏珏跟前一递,道:“你试试。”
苏珏犹豫了下,还是将树枝接了过来。
《长鸣九式》虽说简单,可却也不是没人教到了年纪就能自动学会的。
苏谦霖第一次养孩子,几乎是是把自己会的东西不管需不需要都一股脑地教给了苏珏。
但比起旁的那些更像打发时间的学习,在《长鸣九式》上苏谦霖一丝一毫都不肯让苏珏松懈,因为在他眼里那就是人人都得会的基本功。
所以苏珏是练过《长鸣九式》的,但凡练过,就不可能装得完全不会。
苏珏只能尽力装得蹩脚,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着才算勉强顺了下来。
他自认装得够像,擡头看林太傅时林太傅却不知怎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衆人等了半晌也不见林太傅有什麽动静,只直勾勾地盯着苏珏看。
半晌,林瑔终于忍不住轻轻扯了扯林太傅的袖子,小心翼翼道:“祖父?”
林太傅骤然回神,勉强笑了下,点点头:“殿下聪慧,只看一遍便能学成这样。不过接你们回来本是歇息的,如今却又查起功课来了,玩去吧,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再命人叫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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