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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承诺是认真的,没有任何敷衍。这次说要去工作也是真的,没有一丝欺骗。
然而林渐西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喜不悲:“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他的确没有因为从前的失约而生气。
只是,好像也不再有任何期待了。
路闻风的脸色瞬间苍白下去,那麽高大挺拔的一个人,在此时竟显得有些渺小和佝偻。
就好像巴甫洛夫的狗,每次送食物之前都亮起红灯摇响铃声,它就会分泌唾液。
坚持一段时间之後,现在,我不送食物了,只亮红灯只摇铃,狗也会条件反射地分泌唾液。
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人们可以接受“从未得到”,却最害怕“得到後又失去”。从路闻风回头的那一刻开始,这场博弈的主动权,就已经彻底落到了自己这一边!
林渐西看着眼前的青年沉默地起身,神思不属怅然若失,悄悄勾起了唇角。
然後,在路闻风一步一步就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叫住了他!
“欸等等。”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神色揶揄语气嗔怪:“学长,你打算就这样去参加商务会议吗?”
“头低一点。”口吻甚至有点强硬,和往常的绵软截然不同。
但这是长时间冷淡过後突如其来的亲昵,于是路闻风根本没有迟疑,立马听话地微微躬身,然後就看着那双白皙漂亮的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脖颈。
是要拥抱吗——他顿时有点紧张。
哦不是,只是整理衣领——他瞬间失落。
两个人靠得很近,这个场景很熟悉,曾经有一次路闻风酒醉,林渐西急得连衬衫都没穿好就出门了,在酒店的床榻边,他就是这样低下身子,红着耳根任人整理领口的褶皱。
可是如今,仿佛时空回溯角色对调,面红耳赤深陷其中的人变成了他,而游刃有馀的那个人却变成了林渐西。
“好了。”他拍了拍手,满意地笑起来。
于是路闻风下意识地擡眸,两人四目相对,他终于在青年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缱绻情意,这几乎让他激动得战栗起来。
“谢谢小西。”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前柔软蓬松的茶色卷发,只觉得心口缺失的那一角,终于被填满了。
林渐西这次没有躲。
现在暂时还不是时候,也不能一下子把人逼得太狠。
和盛铭风一起录制的那档综艺,从後期剪辑到预热宣传再到最後播出,还有那麽一段时间。
所以,他要让路闻风一点一点自己发现端倪,反复拉扯,自我欺骗,最终被迎头痛击!
林渐西站在原地,目送着温润如风的男子脚步沉稳地离开,然後垂下眸子,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轻嘲。
就在这时,一张脸色黑如锅底的俊美面孔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人终于走了?”
乔默川一身西装革履,手里端着杯咖啡,迈着长腿施施然走近,而後十分嫌弃地把路闻风坐过的椅子挪到一边,自己又重新从旁边拉了一张,一脸不爽地坐了下去。
他上午刚从德国出差回来,连时差都没倒就想着过来看看林渐西,结果还没聊两句,正好撞上了路闻风,于是立刻就躲到旁边包厢去了。
“就离谱,躲躲藏藏的,本少爷这辈子还没干过这麽憋屈的事儿!”
要说他从前虽然浪迹花丛,好歹也算是个有原则的,有主儿的从来不沾,结果现在见个面整得跟偷情似的,说出去都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谁让你躲了?”林渐西无语又好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学长他人那麽好,我们两个又堂堂正正心里没鬼,有什麽可避的?”
你心里没鬼,可是我心里有啊。
乔默川偷偷瞄了眼青年精致的侧脸,忍不住暗自腹诽。
再说自己之前追林瑜那点儿事,别人不一定知道,但路闻风心里可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要是被反咬一口,那才是得不偿失。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擡眼,正好抓到林渐西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一个呵欠憋了回去,眸底闪着点生理性的泪光,眼下还有一点青黑。
“你昨晚上没睡好?”
“有一点吧。”青年点头,老老实实地承认:“昨天修改论文到凌晨,上午给导师赶了份报告,然後又要来Verdelite兼职。”
乔默川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泛起一阵轻微的酸痛。
这样连轴转实在太累了,人又不是铁打的,身体怎麽吃得消呢?
他把咖啡放下,沉声道:“这家咖啡厅原来的那个全职钢琴师病就快好了,等他回来,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事实上,那个叫小吴的钢琴师病早就好了,但乔默川为了下班的时候能多看两眼林渐西,干脆每个月白给小吴双倍的工资,让他继续“生病”,好让林渐西继续兼职。
“是吗?太好了,恭喜他身体康复。”林渐西先是一脸高兴,但很快又苦恼起来,“不过这样的话,我就得另外再找份兼职了。”
毕竟咖啡厅钢琴师的这份工作轻松又高薪,老板好说话,时间也还算自由,再想找份待遇差不多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找?那岂不是更累?
于是乔默川脸不红心不跳地迅速改口:“你不用找了,他的病可以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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