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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顺着他手背分明的青筋滴落,沈竹漪剔除完鱼鳞,便开始将鱼肉切片。
箐奴光顾着打量云笙的反应了,仍在喋喋不休道:“可我好歹也是楼里知根知底的人,厨艺更是在楼内排的上名号的,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先不说他的伤势不便,再说了,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看便不是擅炊煮的……”
一片片的鱼肉被沈竹漪的刀切得格外薄,鱼背上晶莹剔透的鱼肉堆叠在一起,像是开出的花。
就在此时,砧板上的鱼剧烈扑腾了一下,溅起的血水把云笙和箐奴都吓了一跳。
沈竹漪面不改色,再度按着鱼头,手中的刀猛地落下。
鱼背上肉都被剔除了干净,见到里头森白的骨头。
他这才擡眼,黝黑的双眸望过来,勾着唇柔声道:“我确实不擅炊煮,比之种种,我更擅杀人。”
他眼底的幽光绮丽,声线也若金声玉振一般蛊惑。
箐奴一时不察撞进他眼底,忽然浑身一震。
很快的,箐奴的脊背处传来一种钝痛,痛得就像是他的肉被极薄的刀刃,一片片割下来似的。
箐奴的额头也开始冒汗,此时此刻的他,好像便是那砧板上的鱼。
沈竹漪手中的刀,一刀刀落下,剔除他脊背处的血肉。
那鱼被剔得只剩下骨头,仍在挣扎,箐奴痛得浑身冒汗,忍不住倒在地上开始痛呼起来。
云笙看出了异常,刚要出声。
沈竹漪便转过身去,将鱼下锅。
箐奴这才从幻象中解脱,他大口呼吸着。
云笙蹲下身道:“箐奴?”
箐奴没有回话,像是见了鬼一般,一张脸苍白臃肿,跌跌撞撞跑出了厨房。
云笙无奈地看了沈竹漪一眼,出去找了一圈,没看见箐奴的影子。
她只好先去盥洗。
又过了片刻,沈竹漪推开门,手上提着红木食盒。
食盒内第一层是藕粉糖糕,第二层是鱼汤。
云笙很想质问他厨房的事情,但是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藕粉糖糕清甜,乳白色的鱼汤更是鲜香醇厚。
云笙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几下。
民以食为天,她打算先吃完再问。
沈竹漪并未坐下和她一起进食,而是在她身旁站着,静默地看着她。
云笙先将糖糕吃完了,再用汤匙一口口喝着鱼汤。
她吃得很快,也很干净,就差舔盘子了。
沈竹漪用指腹擦去她唇边沾到的糖渍。
云笙怔愣地看向他,他垂眼时,睫毛密而翘,像是蝶翼一般,身上携着雨露青竹的香味,一晃而过。
他的动作太过于自然,以至她都没反应过来,他便转过身,将空碗收进食盒,拿去一旁清洗。
吃人嘴短,更别说他还在洗碗。
于是云笙决定再晚点质问。
当然,拖来拖去的结果便是无疾而终。
自那一日,箐奴便换去伺候别的客人了。
云笙愧疚地补偿了他一些银钱,便和燕辞楹打了招呼,不需要再有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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