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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里是嫌味道不好呐,尝吃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嚼来吃了,估摸是兜里头没预备下那样多铜子,自又不好言,这才说更欢喜夏月里头的凉卤咧。”
陈三芳拍拍贺小秋的背:“不肖忧心,瞧还多早,早市都没到就有人闻着香气儿来问了,等人多热闹起来,如何会有不来买的。”
贺小秋听了陈三芳的话,心里踏实了些。
康和弄着猪肉,也道:“要是不好卖,新买锅炉的钱算我一个人的。”
贺小秋笑了一声:“这怎好意思。”
倒不教贺小秋多担心,坊间人攒动起来时,嗅着卤汁的香气都凑着来了。
还不肖人在街上吆喝拉客,那独一的香气儿就是拉人的手段。
见得是凉卤变热卤,一时又教人爱了起来。
为了一口热乎,都先给定下,上早市里头去逛买齐全了,回时整好拿了猪肉和热卤家去。
“可是能晌午起了锅与俺送到家去,今日家里头做席面儿请了客,买得早了至午间还得凉。”
贺小秋听得一郎君教送至家,一时有些犯难。
康和前来,道:“相公交待个地址时辰,那时间上铺子里的人得空就亲自与你送来,要忙着走不开身,唤个跑闲与相公送到宅子上可成?”
“成事。”
那郎君见能这般,便要下了一整只四斤多重的卤水鹅,外又要了六斤猪骨,两只猪肘子,一只肥兔儿,一只家鸡和鸭子。
鲜肉人一股脑儿的就拿了去,独余下卤水鹅弄热的。
贺小秋见着来客多,怕弄混手给人错卖了去,将秤好重的鹅单给放在了一只盆子里盖好。
一通忙碌下来,过去早市,猪肉消得差不多了,卤味也破天荒的清了摊子。
大伙儿不禁都欢喜,虽因着是头回卖热卤并没有备下太多肉,可卖干净了足可见生意是好的。
陈三芳说了一早市的话,一张嘴巴干得很,范景与他端了一碗热汤,她在外头闲吃着,就瞅见清早来问热卤的那个胖娘子。
人探头探脑的过来道:“俺姐姐今朝要来家里头吃饭,桌子上得添个菜,俺先前吃那热卤到底新鲜,也教她吃回卤水鹅。”
陈三芳一拍大腿:“哎哟,你没早一步来,肉备下得不多,给卖完了咧。余下点儿都是人交待好了,到了时辰,过卤锅里热了就给人送去的。”
那胖娘子啊了一声。
“难为你还记着来俺们这处买热卤添盘子,只不巧。明儿你早些过来,俺定与你选好的。”
说罢,陈三芳捡了块儿没甚么肉的扇子骨包了放在胖娘子的篮子里头:“今朝添个汤头吃。”
胖娘子应承了明朝定过来买热卤吃,只现下想吃不得吃,心里头反是更馋得慌。
先前人要与她留,就不该说不要的话,惹得是去菜市买菜的路上都惦记着那味道,人不留,果真就给卖没了。
卤肉摊儿弄了热锅,一连好些日子生意都不差,自也就把生意这样干着。
腊月里,一日来买猪肉和热卤的人多,攒了好些客。
范家铺子前原先只有两个摊子倒还好,一左一右不打挤,但加了锅炉以后,难免是挤了些。
上摊子上买肉交待热卤的客又多,人不免就站到了隔壁的双线行门口。
起先也没什麽,康和开张前还与人送了咸鸭子去,倒也客气好说话。
弄热卤时,还特地把锅炉挪在挨着油铺那头,可这间双线行的生意不好,打范家铺子开张起,就没见过多少客进出。
那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夫郎,丈夫不常在铺子里,偶时会来一趟,估摸着是在外头跑生意的人。
原先店里还请得有个年轻的小娘子帮忙照应,过了秋,店主结了小娘子的工钱就不教她再来了。
小娘子还去问过陈三芳,问能不能赁她来猪肉铺上做活儿,陈三芳虽觉那小娘子也多伶俐,只铺子上人手够使,哪用得着再赁人,就给拒了。
双线行的生意本就潦倒,日日再见着隔壁的生意这样红火,时间长了,心里头就不痛快起来。
这日看着人多还挤去了他家店铺门口,人就板着一张面孔,拿了扫帚在门口扫地,专见着有人的地儿扫。
本就排着长龙,等多时的客心头生躁,再遇店主这般,三两句就给吵吵了起来,客气不过,东西也不买了,扭头就去了。
陈三芳见此气得不行,生熬着过了早间忙碌的时辰,待着客伶仃了,她才上隔壁去寻那店主。
在外头不比在村子上,她还是压着脾性,轻易不与人起争执,便拿了东西过去想好好说。
那店主瞅见陈三芳拿了些热卤的肉过来,却不受她的好:“甚么东西呐,都往俺这处送来,谁稀罕,快快拿走了去,闻着都教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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