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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樊均低头继续吃饭。
邹飏今天的课依旧只能安排上半身,吃饭用掉了十分钟,后面五十分钟练了练背。
一连好几天,邹飏都约下午两点的课,留一点儿时间给他吃饭,剩下的时间练练,樊均很费劲地给这个连续上课的半身学员安排着训练项目。
但能感觉得出来,邹飏练得并不认真,虽然所有动作都按要求完成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来上课是因为无聊,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邹飏情绪一直不高,并不完全是因为生日那天的事,还因为珊姐。
这几天新场地开始试营业,吕叔和珊姐都会两头跑着帮忙。
邹飏放假之后一直没跟珊姐碰过面,也没有联系过,就像是在较劲。
他如果一直不出现,他的妈妈多久才能注意到这个儿子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了。
“珊姐,”樊均站在灶台边,给正在做饭的珊姐帮忙,“明天邹飏的腿拆石膏了。”
“啊,就能拆了吗?不得到一个月才拆吗?”珊姐举着铲子愣了愣。
“已经一个月了。”樊均说。
“哎哟,”珊姐叹了口气,“这阵儿忙着也没注意这个事儿……他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一个月还去他爸那儿汇报一次,跟我这儿拆石膏了都不说!”
“要不……”樊均看着她,“你给他打个电话?”
“到时又该嫌我烦了。”珊姐继续炒菜。
“不会的。”樊均说。
珊姐没说话。
“我明天陪他去拆石膏,”樊均说,“你家地址……你给我一下吧。”
珊姐是个心很大的人,她都没奇怪为什么樊均要陪她儿子去拆石膏,地址却要问她拿。
樊均把车停在邹飏家小区大门旁边的人行道上,低头把帽檐拉低,闭上了眼睛,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一路过来的时候都还挺顺利,但心慌来得还是很突然,没有什么预兆。
邹飏家附近很热闹,小区这条街更是各种商店超市,连店面的色彩都比南舟坪的小街丰富。
嘈杂的人声,电瓶车的喇叭声,路两边的音乐声,路口绿灯亮起时急促的滴滴声,不断从眼前从身边掠过的人和车,甚至是摇晃着的树影……
樊均低头看着自己脚下。
他过来并没有告诉邹飏,只是问了一下邹飏去拆石膏的时间。
邹飏说十点,不影响下午约课。
樊均就没再多说,一是不确定自己在这又一个全新的区域里会是什么状态,二是他不知道邹飏是不是真的一个人去医院拆石膏,如果是跟刘文瑞一块儿,他就回南舟坪……
旁边有人过来了。
樊均凭直觉能感觉到,有人在接近,但他没有动。
低头看着地面。
一辆滑板车几乎挨着他的脚停下了。
“哎,帅哥。”
邹飏的声音不高,而且是在他左边,但还是穿过一片混沌清晰地进入了他的右耳。
一直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在这一瞬间猛地呼了出去。
樊均觉得呼吸突然都顺畅了。
他偏过头,看到了正扶着滑板车站在旁边的邹飏。
“嗨,”他笑了笑,“帅哥。”
“神经病吧你。”邹飏说。
“你吧。”樊均看了一眼他脚下的滑板车,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交通工具,也没有刘文瑞。
“你在这儿干嘛?”邹飏问。
“送你去医院拆石膏。”樊均说。
“我要没看到你,我直接就走了,”邹飏说,“你上哪儿送我?”
是啊。
“……还好你看到我了。”樊均说。
邹飏没说话,伸手轻轻往上抬了一下他的帽檐:“你怎么样?我家这边儿挺乱的。”
“没事儿。”樊均笑笑。
“那走吧,”邹飏说,“我给你指路。”
“嗯。”樊均应了一声。
邹飏把滑板车收起来放在了车的踏板上,然后跨到了后座,指了指前面那个滴滴作响的路口:“那儿左转。”
“好。”樊均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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