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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太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纺织厂大门。
深红斑驳的红砖高高筑起,泛着这个年代独有的气息,吴老太站在大门前一时间神思恍惚,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真的回来了,还是这只是临死前的一场梦
“嘿!明夏,你不进厂子,站在门前干啥呢?”
一道并不年轻却充满活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吴老太稍稍愣怔一下,扭头一看,一张熟悉却模糊的脸映入眼帘,
“王家媳妇儿?”
来人一摆手,嗔怪道,“什么王家媳妇儿?怪生分的,你直接叫我老余就行。”
吴老太脑海中略微思索,一个名字猛的蹦进脑海,余美霞。
随着余美霞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耳中,尘封已久的记忆缓缓苏醒。
他们这大院分为前后院,黄家住在后院,余美霞夫家也就是王家,住在前院。
他们两家说来也是亲家,王家男人正是大儿媳王惠君的舅舅。
余美霞自个儿说了半天,抬头一瞧吴老太神情散,一看就没听进去她说了什么。
当下伸手在她肩膀一拍,“喂,明夏,你这是咋了?”
吴老太回神,垂下眉眼,刚要张口,余美霞竖起手制止,“好了,为难就不要说了。我都明白。”
吴老太不解看她,为难?明白?她什么都没说啊。
余美霞叹了一口气,心有怜惜拍了拍吴老太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看明夏一脸有口难言,眉头紧皱的样子,她就知道啊
“我”
“昨个儿,周三带人上门要债的事,整个大院都传遍了整整八百块啊。”
“这得还到什么时候?不是我说,你这性子真是连泥人儿都比你硬上三分,这要换做我?直接一把刀抵在那黄满仓脖子上,直接问他,就一句话:想活就戒赌!”
吴老太眼底咻的亮起一抹暗光,余美霞说完才不好意思看她,“你别怪我多事。”
怎么会?
现在想来,昨天还是对那狗男人手段太柔软,她嫁给黄满仓多少年,他就压在她脖子上欺负了多少年。
怎么可能就因为她的一顿打就乖乖听话?
余美霞见她还不说话,但神色好了不少,也就松了口气。
想到侄女的性子和面前的吴老太也差不了多少,软趴趴的,还一样没能找个好男人。
她怀疑两人眼睛都被眼屎糊住了,才从狗屎堆里刨出来这两个狗玩意儿。
婆媳两个凑成一对受气包,侄女那性子她不知说了多少回,就听进去一句话,只要男人打,就往娘家跑。
吴明夏往日独来独往,脸上经常带着淤青,整个人畏畏缩缩的,也不与旁人搭话。
以前她凑上前搭话,也就嗯嗯哦哦的回答,搞得她自己也没趣。
今天一大早吴老太挺胸抬头,一改往日怯懦,目光坚定地好像要入党,整个人脱胎换骨,像变了一个人。
她抱着试试的心态上前搭话,没想到吴老太气质变是变了,可还是不爱说话。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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