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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吃完山楂卷,萧景元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替他将手擦了擦,玉春若有所思地道:“殿下觉不觉得楚王有点奇怪?”
萧景元笑了下,散漫地道:“他额上的伤今早上朝的时候还没有,难道短短一个时辰之间就回去又睡了一觉还把自己磕伤了不成?”
“心知肚明的撒谎罢了。”
玉春道:“那楚王知道殿下不是他同胞哥哥吗?”
萧景元牵着他的手跨过太子府的门槛,又转过一道连廊,边走边道:“他即便不知道,也能从皇上对我和对他之间的不同猜出些端倪。”
“他心里可从来没有将我当成他哥哥看待。”
萧景元勾着嘴角,“当然我也并不想要一个蠢弟弟。”
玉春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正色道:“我总感觉他不怀好意,殿下最近还是小心些好。”
太子妃担心他的安慰,萧景元自然应下,玉春这才放心地接过他怀里的长屉子,小跑着去安置已经睡腻原先小窝的灵团。
灵团到了夏天不怎么爱动,它一年四季都懒洋洋的,恨不得三百天都在冬眠,只在玉春身上才活泼一些,如今换了屉子也不乐意进去,窝在玉春身上盘成一团,尾巴轻轻拍动着不肯挪窝。
玉春也不管它,手指被蛇尾轻轻勾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它。
最近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只是鲜桃不易保存,水嫩而多汁的蜜桃只两天左右的新鲜期好吃,周瑛干脆让人将桃子渍成了蜜饯,不过几天时间便先做了一点起来,他想着送过来给玉春尝尝,刚迈进门就察觉到屋里灵团的气息,便在离玉春四五步远的地方停着了。
玉春听见他的脚步声,“周总管放外面的桌子上便好。”
又道:“我先前同周总管说的事情,弄好了吗?”
周瑛吞吞吐吐地道:“殿下,府中空房自然是很多的,但是您要跟太子殿下分房住的话,再怎么也要同太子商量一下。”
玉春小声嘀咕道:“就要先斩后奏才好用……否则指不定半道就被拦回来。”
他想了一会儿,对周瑛道:“你就说我要养一批蛊虫,五毒饲养麻烦,又很危险,我不便打扰殿下,再说只是偶尔不住一起,我不会不回寝宫的。”
玉春仍旧有点怕,虽说刚从别庄上回来萧景元还控制着些,可从上次那情形看,太子于房事上精力实在太过骇人,他心想惹不起总躲得起,而且他甚至都没有卷铺盖跑出去住。
周瑛苦着一张脸,“那奴才给殿下准备着。”
玉春点点头,“多谢周总管。”
他炼蛊也并非全是假话,近来萧景元事务繁杂,玉春想着给他随便准备几个用来防身也好,当即抱着灵团去后院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炼蛊的毒虫,他平时常用的那些在西南的山野里好找,在上京却难以见得,玉春找了半天只看见一只蜈蚣,体型还很小,只好作罢。
玉春思来想去,干脆先用灵团的毒液,他在自己从西南带来的“嫁妆”里翻翻找找,寻到一枚用蜜蜡封好的白色药丸,用匕首启开后托着灵团的脑袋让它张嘴,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贴在灵团两侧的毒腺之上,轻轻地按压起来。
灵团也不挣扎,蛇尾乖顺地绕在他小臂上,尖利的毒牙刺进药丸之中,药丸上原本的白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灰色,玉春感受着指腹下灵团的状态,将它及时收了回来。
灵团幽幽地吐着蛇信,玉春用针刺了下指腹,挤出一滴血滴在药丸上,复又将药丸重新用蜜蜡封好,准备三日后再重新打开。
小蛇嗅到一点血腥气,探着脑袋蹭过来,玉春便干脆用剩下的一点血喂了它,灵团兴奋得很,半晌才终于被玉春哄进紫檀木的长屉子中,又给它喂了只田鼠随它休息去了。
***
萧景元傍晚自刑部回来,没在房里找着人,一旁跟着伺候的周瑛冷汗直冒,解释道:“太子妃说近日忙着炼蛊,怕打扰殿下休息,让奴才给他另准备了一间屋子。”
太子沉默了一瞬,半晌后和善地笑了,“既然如此,那就随太子妃的意思。”
又道:“给他安排了哪间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也是另一处小别院,是太子府东侧的栖迟苑,院子不大但安静雅致,玉春住在里面离花园更近些。
萧景元过去时他刚吃完一小碟鲜桃蜜饯,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平日也被萧景元管习惯了,知道不能多吃甜食,见他来了就将剩下的一些推过去,“殿下尝尝。”
他说话时嘴巴里还有一点桃子的香气,萧景元低头在他嘴唇上碰了碰,道:“眠眠今日在忙什么?”
玉春如实跟他说了,萧景元攥着他的手指仔细查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回收,“只是小伤,而且在西南以血入蛊并不少见,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萧景元没有言语,只是忽然将他抱进怀中亲了亲。
玉春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抱弄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含糊地应了一声,“真的没关系……”
萧景元含着他的耳垂舐弄,玉春手软脚软地靠在他怀里,没出息地不挣扎,他以为太子过来是想哄自己跟他回去,结果亲完抱完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萧景元不仅没提要他回去,甚至自己也不回去了。
玉春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景元准备在侧榻就寝,小声道:“殿下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在侧榻上睡一晚恐怕要休息不好。”
萧景元在太子妃面前已经早没了原先的君子模样,不仅会哄会骗如今连装可怜都学上了。
“睡得再不舒服,也总比一夜无眠要好些。”
其实玉春知道他说的大约是真话,心里又有些懊恼起来,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于是连最后推拒的话也不说了,过去抓着萧景元的手腕道:“殿下还是过来睡吧。”
“我会陪殿下一起的。”
萧景元轻叹一声。
他的眠眠,实在是太容易对他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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