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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薇薇刚要点头,梁牧也主动伸出手说:“我来吧。”
池羽仍是没有看他,好像当他不存在似的,似乎还在思考最佳路线。
是高逸谢过了他,刚想教梁牧也怎么用他的相机,梁牧也已经进去把模式调成手动了。高逸是用自己的单反相机录的像,配了18-200的镜头,拍远景的焦距绝对够了。
“你想要人多大?这样可以吗?”
池羽这才分给他点目光,只看了一眼,点了下头,就算默许。
取景框拍到了滑手,也拍到了他身下的线路,确实完美。
高逸见遇到行家了,便交给专业的来,转身问池羽:“刚刚怎么没跳?”
“人有点多吧,”池羽道,“问题不大。”
池羽临走之前,梁牧也还把自己的红色外套脱下来,执意递给他:“你穿这个吧,视频好找。你另外一件外套在我车里,我停在Lot8,你下山跟我拿一趟。”
这一次,池羽在第一个最高最吓人的崖点按计划做了cork720。这个崖很陡,少说也得有四十英尺,落地的时候他差点没站住,被迫换刃减速,流畅性就大打折扣。雪实在太硬了,一点缓冲都没有,他后背到脚踝都被震得发疼。这种条件下,但凡是做稍微有点变换重心的空中技巧,容错率几乎为零。他也是爱惜自己身体的,之前走线路没做全套,也有这个原因。
梁牧也专心给他录像,高逸在旁边张牙舞爪,一会儿“哎哟”一会儿兴奋得跺脚。
“三、四、五……好的,连起来了……确实,这样对他几乎没挑战,还更美观。”高逸几乎是实时解说给他,可身旁人一直在摇相机,没怎么答话。
一整趟滑下来,结束了录像,梁牧也才问高逸:“逸哥,怎么说。”
高逸道:“跟他自己比的话,是今天最好的一趟。跟别人的话,不好说。但我可以说,应该没有人敢在大冰山冲cork7,他如果站住了,就是个前三。如果站不住,那就什么也没有。说实话,刚刚那趟,我真没想到他都那样了还能站住——”
野雪自由式比赛对摔倒的判罚非常严格,一摔就没有名次,这是默认的事实。
等池羽滑下来,向薇薇看表已经三点了,要现在就往下山走了。高逸还是个病号,要赶在下山的贡多拉关门之前坐上,两个人就先走一步。而梁牧也坐在那个位置上接替了高逸,拿出来手机要帮他录像,池羽说不用了。
“不再来?”
“练多了容易疲,也容易受伤。明天就不兴奋了,”池羽低着头说,“家门口比赛,需要调动一下才能兴奋起来。”
“那你也下山了?早点休息?”
“我去单练几个720找找感觉,”池羽说,“今天感觉不太对。”
“雪太硬了?”
“从来都不是雪的问题,”池羽脸色仍然硬冷,“只有我的问题。”
他在特伦勃朗的启蒙教练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不要抱怨雪况,否则妄称自己为“自由式滑手”。
梁牧也点点头,识趣地没再搭话,就给出了个计划:“那我跟你一起?最后一趟滑下山,去我车上拿衣服?”
可池羽还是那个样子,看都没看他,就说了句:“随你便。”
防风面罩和雪镜之下,看不太清他表情。梁牧也一时间也拿不准他意思。
“你衣服不要了?”
池羽咬着嘴唇想了想。那件外套,是他几年前在加州猛犸山买的。池羽在美国的比赛运一直不错,这也算是他的幸运外壳了。梁牧也帮自己录了老半天视频,也不值得自己这种态度。逃避和愧疚之中,后者略占上风。池羽点点头,示意梁牧也跟着自己一起滑两趟。
他选了一条有L型号道具的较为陡的蓝道,能够比较好地模拟在钻石碗起落时候的坡度和冲击力。他就差梁牧也去旁边自己滑去了,可梁牧也滑两步,就往这边看看。
他看见池羽一个人,就一个一个地反复做720,每个都很漂亮,滞空高飘远,有时候melon,后时候indy,甚至tailgrab,每次抓板方式都不一样。
在坡顶举手Dropin,翻转720度,落地,脱板,抱着板走上坡,再来。像是开起了倒带视频,他有着无限的耐心和恒心,就一遍遍地重复。
期间,也有别的人用道具,池羽就耐心地等。等练过六七个之后,梁牧也正好也滑完了一趟,站在坡顶等池羽练得心里有底了一起走。
“lastrun(最后一趟)?”他说。
池羽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这才说:“不说lastrun,就没有last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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