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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一切渐渐远去。
“是,是弟弟吗?”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人群中走出一位面颊惨白无血色,却格外秀美的女人,看上去二十来岁。
“沛,你是我亲弟弟吗?”女人泪流潸然。
“是,是大小姐?”牛氏凑过去,目光呆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夫人。
“是吟红,燕萍的女儿。一晃,二十岁了。”秦老大说。
牛氏抱了吟红失声痛哭,忽然奇怪的看着吟红大小姐的装束问:“还没出阁吗?”
秦老大说:“风水先生算了,若是不能生出个男儿来,这些女儿都不能嫁人。否则秦氏就再无子嗣了!”
牛氏啼笑皆非,愕然望去那些本是十六岁就该出阁的小姐们,各个目光惶惑。
秦老大笑着打量叶溶,笑意里满是拿捏地问:“小子,现在该你的大轴戏了,咱们爷俩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呢?啊?”
“姑……姑爷,姑老爷……老爷”惊得牛氏手忙脚乱,扑上前遮挡住被五花大绑的儿子在自己身后,噗通跪地哭泣央告:“老爷息怒,老爷饶溶儿年少无知吧。春桃儿不要当什么太太,春桃儿不配。求老爷放我母子回家去吧,留了沛儿认祖归宗当大少爷,老爷!”
牛氏的话音未落,身后站的五姨太酸酸地吸吸鼻翼挖苦道:“姐姐这是想什么呢?老爷子这儿地里饥荒连年的才长了两根儿苗,能让你带走一根吗?这送进老虎口里的食儿还想夺去呀?”
“满嘴放屁!”秦老大指了五姨太鼻子臭骂:“什么虎口?谁是老虎,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会吃了他?”随即堆出一脸谄媚的笑,笑得合不拢嘴的快意,只在叶溶跟前踱步,低头看了他说:“我只是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规矩。”
叶溶梗个头,冷冷的目光斜视秦老大,那执拗倔强的眼神分明写满不服。
叶溶此刻满腔的血都涌入大脑,他如何没曾想到母亲隐瞒了天大秘密这十八年,他竟然一无所知,一无所查。年幼时,他去铁道边捡煤核,砍柴讨饭,什么累都受过,他羡慕过路上骑在父亲脖子上笑逐颜开的孩子们,他曾经问过娘:“爹呢?”
娘回答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死了。”
好,就当他死了吧。
当年他为这两个字暗自饮泣,娘说没了爹爹的男孩子就要当家,娘说哥哥身子不好,他要保护娘和哥哥,娘说好东西该先留给哥哥,因为他是哥哥。原来,娘在让他伺候小主子。
叶溶厉声喝道:“我没有爹,我爹早入土了,清明烧香焚纸钱都烧了十多年了!”
他想起来青道堂,他想起养大他的几位结义兄长,虽然有口舌,有争辩,有时被哥哥们气急时一顿暴打,但是那才是他要去的家。
他挣扎着,秦老大吩咐人将虎皮椅挪去他面前,悠然坐下,抽着烟斗,打量他说:“爹抽完这斗烟,你做个决定,是乖乖的认错磕头认祖归宗呢?还是要吃罚酒。”
叶溶说:“不必想,我告诉你,我姓叶,这里不会是我的家。我的家在青道堂,娘我要带走,她是我娘!”
“她是我老婆,替我生儿子的老婆,我床上的女人!”秦老大一瞪眼,手中的玳瑁烟斗都狠狠的摔去身后,啪的打碎一面玻璃,哗啦啦五颜六色的琉璃玻璃散落,惊得女人们又惊叫失声。
“那个,吟红,扶你娘,上楼歇息去。”秦老大咬牙吩咐。
这话才落音,门口疾步进来一手下,凑上前对秦老大施礼,要开口,却扫视众人收了话。
“说吧,没外人。”秦老大说,那手下望着叶溶目瞪口呆。
“搞妥了,青道堂木香码头,木棉码头,都被我们得了。”
叶溶惊得面色惨白,愕然望着秦老大,不想他们是声东击西双管齐下,去袭击码头货舱去了。
“去,散出风去。就说今晚的消息,是青道堂的六堂主,秦溶,记住,他姓秦,是我秦阿朗的儿子,亲自通风报信,当给他老子的见面礼了。”秦老大诡诈地说。
叶溶的头嗡的炸裂般:“卑鄙无耻!”他怒视着秦老大奋力挣扎,四名手下都难以按住他。
秦老大起身一把捏住叶溶的肩头,叶溶只觉得肩头一麻,那铁钳般的手夹紧他的穴位,原来这个狡猾的狐狸是个练家子。那大手只揪了他的胳膊,上面用力,脚下措不及防一个扫堂腿,叶溶脚踝一酸跌倒,被秦老大顺势掼到腿上。
叶溶心里一惊暗想不妙,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身,却被秦老大眼明手快挥起“熊掌”一巴掌狠狠抽在屁股上,“噗“的一声闷响骂:“还闹?老子就教教你如何当儿子。”
旗开得胜
叶溶出离愤怒。
此刻的姿态羞耻得令他无地自容。他如顽童被按趴在父亲大腿上,腰被紧紧箍住,熊掌般的巴掌拍在屁股上。一股电流击打般,激灵灵一个冷战从头脑直穿脚心,愕然呆滞。
分明是报应,儿时笑话邻家小伙伴被家长打屁股时那狼狈模样,十二年后竟然报应在自己身上。他堂堂青道堂六堂主小溶哥,哪里能被这厮当众戏耍。叶溶侧身用力欲挣脱滚落,冷不防秦老大眼疾手快抓住他腰带,轻轻用力一提,摔他按回腿上,如屠夫炫耀吆喝自己手中的猪肉,啪啪地在他肉上拍打几下说:“小子,爹告诉你一个道理。这学艺就要……精!”
一巴掌落下,他身后的肉麻麻的一片。
“目无尊长的东西!蓝帮中这些叔伯兄弟就被你这小野驴子白白伤啦?欠打的东西,今天不打烂你屁股,帮里兄弟要笑我秦阿朗教子不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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