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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有所不知,早年间,我朝担心外戚干政,皇后生下太子,本是要被处死的,当时建康城里的世家大族想尽办法,也不愿让女儿进宫。没想到薛太后这位北国公主,深明大义,哪怕自己身死,也不让大梁绝后。
先帝感念她的恩情,加之先太子诞生时天现吉兆,因此未从旧约;
太后便发愿,今生绝不染指朝政分毫,从未照料过先太子一日,说是只当没有生过这个孩子。
只是不料,先太子故去,陛下才继任登基,成为大梁文帝。但太后出于对自己诺言的遵守,从来没再提起过先太子的往事。”
原来如此。
陆蔓看向薛太后,而这位历经沧桑的貌美太后也正看着她,往日光彩夺人的明眸里,隐忍着哀伤。
陆蔓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反倒是薛太后挤出些许笑意,过来牵她的手,
“没事的,妹妹,过去的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妹妹头次赴宴上巳文会,开心些,吃好喝好,玩得尽兴。”
她的身后,薛望清跟了过来,抿唇对着陆蔓轻轻一笑,憨得过分。
薛太后若有所思的瞧了瞧两人,又将薛望清牵在另一只手里,
“望清,你同王妃多聊聊。长兄将你送来我身边,希望你能耳濡目染,习得大梁文士的儒雅。王爷和王妃情思高洁、才学卓着,文会这样好的机会,你可与他们多来往学习。”
上次昭玄寺施粥陆蔓还记忆犹新,她喜欢和薛望清相处,当即兴高采烈的向着薛望清作福问好,小脸俏生生的,笑得眉眼弯弯。
薛望清目光闪动,笨嘴拙舌的,正思虑着该如何回应;
却见李挽,唇角耷拉着,微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将人吓得哑了声音。
这厮真是讨厌薛家到了极点!
众人结伴沿着淮水闲逛,陆蔓忍不住打趣李挽,
“我瞧着啊,皇嫂宅心仁厚,多行善事,因果轮回,福气定是藏也藏不住,定然会寿比南山。”
陆蔓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气李挽。
她是真心觉得薛太后难得,和亲公主该是很命苦,薛太后却生出慈眉善目,想来定是极良善的,还有舍命产子,让陆蔓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于是,陆蔓又极真诚的感慨了一句,
“出嫁郎君时觉得皇家冷漠,其实,建康宫里也不乏好人嘛。”
言下之意,薛太后这样和蔼可亲,怎的李挽就这般可恶?!
可恶的李挽自然听懂了夫人的埋冤,打定主意要将可恶进行到底,轻哧一声,便道,
“好人?北国女娘三言两语便在大梁皇室站稳脚跟,将皇子牢牢握在掌中,夫人觉得这叫善良?”
陆蔓心中白眼,果然,又来了,真不知道李挽与薛家有什么过节,每逢提起,都让他嗤之以鼻。
“郎君何故将人往坏处想?皇嫂举目无亲,能说出那番话已然不易,若这都不算好人,那郎君说,什么才叫好人?”
李挽看着她,仿若在看某种琢磨不透的异物,眉头轻蹙,眸色微沉,隐忍着不耐和凶戾,
“夫人说太后言行勇敢,本王却说她为己谋利;夫人说纪大将军骁勇善战,本王却说他护短不知礼;什么才算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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