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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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2页）

&esp;&esp;意识回笼之前，周遭的一切有声或者无声，密密麻麻的声音似乎是通过薄薄的头骨传递进来，或大或小，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远，还是脑子并不清醒。

&esp;&esp;有点像是在林雁珊家里那台老式留声机发出的声响，她喜欢摇滚乐，喜欢在深夜疯狂的刺激神经，但那台老物件早已经跟不上她的节奏，缓慢跳动着音符，像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esp;&esp;距离最近的是呼吸机的声音，晏明听得一清二楚，而门外的争执反倒成了背景乐，在北宁的深秋里打上了最重的一笔。

&esp;&esp;晏明努力睁了睁眼睛，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透过小小的窗户，还能看到林雁珊颤抖着的背影和林惜南歉疚的表情。

&esp;&esp;晏明第一次看到林惜南露出那样的表情，手臂抬起又放下，好像怎么做不对，怎么努力都是白费，那样众星捧月的人，那样骄傲神气的他，居然也会这样无措。

&esp;&esp;晏明又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呼了一口气，直到呼吸罩上面都缠绕着升起的雾气。

&esp;&esp;好像这样也算值得。

&esp;&esp;只是他有点心疼她，心疼她累了一整天还要处理这些破事，心疼她浑身颤抖的可怜模样。

&esp;&esp;他想抱抱她，但好像暂时还不能。

&esp;&esp;活了二十几年，林雁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崩溃过，从头到脚都是止不住的战栗，手指尖仿佛触电一般，控制不住的颤抖，披下来的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

&esp;&esp;她承认自己是一个顽劣的人，也承认自己并不算的上什么好姑娘，那些或好或坏的教诲还是批评她都一概吞下。

&esp;&esp;这些年她没做什么好人，也没做多少善事，倘若像她后妈说的，佛祖真的怪罪下来，她都统统接受。

&esp;&esp;但绝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完全失控的让她的生活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esp;&esp;以前也有过这种事，她也谈过不少混账，也去过医院局子签字领人，大部分时候她都一笑了之，又或者什么时候成了某个朋友的谈资，大家嘻嘻哈哈也就过去了，她没有放在心上过，也许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esp;&esp;林惜南很少掺和她的事情，无论大小事态是否恶劣，他很少插手，有时候帮忙处理些烂摊子也鲜少真的说些什么。

&esp;&esp;林雁珊不知道今天这样子失态究竟是因为什么，因为林惜南的管制？还是因为受伤的晏明？又或者是突如其来打乱她计划的意外？

&esp;&esp;好像单单一样拿出来，她都不会这样崩溃。

&esp;&esp;眼泪不知道流了多久，流到再也流不出来，嗓子是嘶哑的疼，比她妈抛弃她那天还要疼，头痛欲裂，比她连续熬夜几天打游戏还要痛。

&esp;&esp;心脏也痛，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位，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不受指挥，开始胡乱飞舞。

&esp;&esp;林惜南被吓的面色苍白，也跟着心脏揪疼，抱着发抖的林雁珊通红了眼眶。

&esp;&esp;“哥哥错了”

&esp;&esp;“哥哥错了”

&esp;&esp;“别吓唬哥哥，珊珊，别吓唬哥哥，好不好？”

&esp;&esp;林惜南恐怕这辈子都没想过他这个神气的妹妹会露出这样的一面，这些年她那些傲气，那些反骨好像在今天全都碎掉了，变成了不堪一击的碎片。

&esp;&esp;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像也没理由安慰她，他是引发事件的导火索。

&esp;&esp;他深知自己也是罪魁祸首的一员。

&esp;&esp;林雁珊昏厥在医院里，医生说是情绪激动导致的休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个原因到医院里来了，林惜南对此一无所知。

&esp;&esp;躺在病床上的林雁珊露出惨败的小脸，头顶的灯映在她的侧脸上，林惜南坐在她床边，轻轻地顺了顺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

&esp;&esp;如果这是十岁那年就好了，那年他也是这样，悄悄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他是准备来告诉妹妹一起去吃妈妈刚刚做好的布丁的。

&esp;&esp;但妹妹睡熟了，他没叫她，就坐在床边等她醒来。

&esp;&esp;那时候的林雁珊和现在完全不同，她恬静温柔，像电视里的洋娃娃，那时候的妈妈也是这个模样，林惜南还记得她和妹妹的长的很像。

&esp;&esp;只是后来她离开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童话故事里凶狠的坏人，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面目狰狞的说他和妹妹是毁了她人生的罪人。

&esp;&esp;再后来，童话里的城堡彻底成了巫婆的炼狱，那里再也不是他和妹妹的家。

&esp;&esp;只是那时候他已经长大懂事了，而妹妹正值幼年，正在最需要母亲的时候。

&esp;&esp;最后的最后，童话故事的王子和公主，成了永不相见的仇人。

&esp;&esp;－－

&esp;&esp;林雁珊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她总是这样，昏迷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医生给她开了很多精神控制的药物，她很少吃，总觉得没有酒精麻痹来的痛快，病况愈下。

&esp;&esp;私立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不算重，她还记得她之前和那个医生男友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只是他后来和她分手之后就去了别的城市，他是个蛮不错的人，至少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总是记得吃药，很少犯病。

&esp;&esp;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清醒了多久又睡了过去，期间被林惜南喂着吃了几次药，又失去了意识。

&esp;&esp;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已经黑沉沉的看不清景色，只有漫天的星星和黑幕。

&esp;&esp;她是被一个吻唤醒的。

&esp;&esp;就像小时候曾经幻想的那样，昏厥的公主被王子的吻唤醒，梦想成真的那天或许来的太过痛苦，睁开眼睛是穿着病号服的晏明，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esp;&esp;“别流眼泪。”他贴着她的耳朵，吻过那泪痕。

&esp;&esp;他的怀抱很熟悉，带着淡淡的香味，让人很安心，嗓音像是加了蜜糖的泉水，甜腻腻的，忍不住又靠近一点点。

&esp;&esp;“伤口还痛么？”林雁珊摸了摸他脑袋伤缝了几针的口子，难受的声音又变了强调。

&esp;&esp;晏明很少见她这种模样，永远都是盛气凌人恨不得谁都踩上一脚的样子，如今这幅受伤脆弱的表情颤抖着声音，他的心都跟着一缩一缩地难受。

&esp;&esp;“我没事。”他说，“别哭，眼睛要痛了。”

&esp;&esp;“会留疤的”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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