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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1页)

第二十七章

简一请他们吃附近那家最火的烧烤,以前总是局里案件告破了才会来这里打打牙祭。烧烤摊常年都热闹非凡,那顿饭却吃得很沉默。简一不知道该如何告别,而那两人显然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南锋坐在凳子上,佝偻着腰背突然道,“如果旧案组有一天能够重新设立的话,简一,你还要来找我。”

这句话南锋说了好几遍,简一都没有听得清楚,最後他打成了短信发到了简一手机上。简一看到就笑了起来。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工作狂,不跟人交流,在哪里上班好像都一样。”

南锋随後摇了摇头又打下一排字:旧案组关注的是少数派,旧案组本身也是少数派,它们都需要关注。

南锋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这个世界是多样的,它注定有着大多数普遍的存在,也注定有着少部分特殊的存在。“合群”在一个人的成长中其实至关重要,许多人一生都在想要成为大多数,只要有人和自己一样,不管悲惨还是幸福都是一种安全的象征。简一苦于旧案组的艰难,在李副局宣告解散的时候,他本能地就要接受。但他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少数派的存在本就艰难。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里成为了常人眼中的少数残疾群体,他生活的不方便,与人沟通的不方便,都是他少数的代价。换言之,少数本就不易,旧案组不易也是由于它的特殊,说穿了是一种宿命。既如此,那便不必特别为它感到绝望,毕竟它生来就该不容易的。简一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残疾的自己,那为什麽要放弃旧案组?

他应当与旧案组一起,站在羊群的边缘。

送走南锋和方圆之後,简一回家倒头就睡。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麽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他戴上助听器才依稀听到隔壁原来一直在装修。

“啊,得亏聋了。”

他忍不住道,然後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之後他到厨房,为自己煎了鸡蛋又烤了面包。等鸡蛋的空隙他点开手机这才看到方圆发了许多短信,言语里都在害怕他从此一蹶不振,想了许多办法要重振旧案组。

简一咬着面包笑,他虽然受了打击,但此刻他却是很平和的,旧案组的解散是这条路上的一个步骤,想通这一点,他就觉得还能继续下去。

这之後他又仔细地清洗了碗筷,这才重新坐回桌边来,桌上放着他从紫荆花幼儿园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

沈世航放在幼儿园——姑且简一认为是他本人放的——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开始简一就看到的那些生活凭证以外,就只剩下那本日记本。简一觉得奇怪,沈世航为什麽大费周章地藏起自己有关七月的所有踪迹,又没有留下任何说明?

简一只剩下笔记本的内容还没有看过了,这个老旧的塑料皮日记本的主人是盛放,但既然沈世航放在了这里,那麽至少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与沈世航是有关联的,至少可以说明,或许他与盛放不仅仅是一面之缘那麽简单,否则他没有理由特意保管一个陌生人遗失的物品。

他翻开日记本,里面确实是盛放写的日记,但看笔迹和这个日记本陈旧的程度,这应该是盛放小时候写的才对。在每一页的头顶盛放写好了日期和天气,由于没有写上年份,简一无法知道具体的盛放当时的年纪。

盛放那时的笔迹虽不算成熟,但其实也并不幼稚,能够看出一些学生时代逐渐形成的行文写字的习惯,每一笔都写全了,但却已经有了一些连笔的趋势,看样子她那时应该至少已经上初中了。前两页盛放写得很短,更像是记的流水账,第一天写了今天记得要给爷爷买莴苣,要给奶奶带膏药,八毛一张的那种,也特地注明了附近哪一家超市是新开的,晚上的菜总是会打折,可以问问卖菜的服务员有没有留给附近农户喂兔子的剩菜,那个更加便宜。而第二天更加的琐碎,其中花了三排来写自己如何把钱缝在在了裤子腰带的里面,这样不会被人找到。

这两页纸就已经让简一有了疑问,他去过盛放的家里,她的爷爷很是随和,奶奶虽然有了阿兹海默症,但衣着也很体面。他没想到的是其实曾经他们家中如此拮据。

简一看完两天的日记,便往後开始粗略地翻看了一个大概。他没来得及先看文字,只是每一页都翻过去。如果只是这样平淡的日记,好像也不必要如此藏匿起来。很快,他就在这些文字中发现了比较明显的不同之处。有一些词语被荧光色的记号笔涂上了颜色,在一片蓝色钢笔的字迹中分外突出,而与此同时,每一页有记号笔的地方,旁边都贴上飞出页面的小标签,上面写着数字。简一循着标签数字的顺序找过去,写有1的那一页,被涂了颜色的词语是“玉米”。简一看了看这篇的内容,只是简单地记述了自家的玉米地熟了,平淡的叙述里只有这个玉米被突兀地标记了。而写有2的地方是“火车”,3是“化学”。

简一看到第三的位置,忽然有一种冷汗过背的感觉。乍一看这些词语一点关系都没有,连在日记里,它们也并不足以为奇。但是这些词语却和简一自己有关。除了李静雯的案子以外,这三个词语仿佛都是一种提示。宋洁被埋在玉米地里,唐姐的孩子从火车上摔下,王良的孩子死于化学爆炸,许文景亦同样死于化学反应……难道这都是巧合?

简一不这麽认为,他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猜想。这些乍看毫无关联的案子,在这本日记上被串联了一起,似乎它们有着被刻意安排的痕迹。日记本只是随意的载体,这个东西可以是日记,似乎也可以是报纸,杂志……标记词语的人知道这些案件告破的顺序,或者说是他在提前预知调查的先後?

不对,这个日记本在沈世航那里,也就意味着这个词语很可能是沈世航标注的,那麽他去到宋文文学校门口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去年七月,沈世航先简一一步查到了这些案件。他就好像提前走过了如今简一正在走的道路。唯一不同的是,沈世航查到他们时似乎并没有打草惊蛇,而选择通过盛放的日记本,隐晦的留下这些案件的先後顺序。不过最後查到此处的是谁,只有那个在局中的人,才能看懂这样的提示。

简一又看回那张照片,里面的沈世航表情好像又不同了,简一觉得他现下似乎有一点欣慰。

既然沈世航查到了一切,那麽这是否意味着沈世航也知道这一切後面另有真相?他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寄希望于简一能够先对方一步阻止一切。当然简一还不知道他要阻止什麽,但很显然他已经接受了沈世航要给予自己的任务。可为什麽当时的沈世航不寻求帮助呢?还有一个问题,为什麽一定要用盛放的日记本呢?

还有许多的问题简一来不及想明白,他只好带着疑问继续看下去。他翻到第四个提示的那一页去,日记本上被涂出来的词语是“老师”。再往後还有两个提示词,这些简一都还没有能够对应上。并且在旧案组解散的情况下,如果这个日记本真与要出现的旧案有关联,那自己应该没有机会再接触了才是。简一有些无奈地翻到最後一个提示页上去,这次却只有一个字——“我”。

简一皱起了眉毛,最後一个提示的是做记号的沈世航吗?是在告诉简一他的死亡依旧值得调查下去?

还是说……“我”是盛放?

简一更倾向于後一种可能,不过不管这个“我”是谁,由于沈世航已经身死,盛放都是必经之路。而宋文文和王良,作为被始作俑者利用过的人,简一本想要再找机会询问他们,现在看来恐怕也难了。

王良仔细地用湿润的毛巾擦拭着墓碑,这个墓碑很新,才刻好的名字涂了鎏金的颜料,此刻还闪着光,它其实并不需要过多的清洁。但就跟刚才擦其他两块墓碑一样,王良擦得很是用心。

陈丽萍死于半年前的一月二十日,那一日也是王信博的生日。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是如此刻骨铭心,以至于陈丽萍这次没有跨得过去。

王良旁边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陵园其他的悼念者,于是没有在意,直到对方在他的旁边停下脚步。

“好年轻啊。”那人道,语气中难掩惋惜。

王良专注地为妻子摆上几个桃子,陈丽萍年轻的时候就爱吃桃子,那个时候桃子不便宜,王良总是只买两个,想着她和儿子能一人一个。到最後往往儿子吃了一个半,陈丽萍看着儿子喜笑颜颜地吃最後的半个。

王信博是夫妻俩的骄傲,他从小虽然腼腆,但成绩足够优秀,高中考上了市重点,高考後升到了985大学。他最後工作的材料研究实验室是化学材料行业里顶尖的地方。王良和陈丽萍这一生都为他们的儿子感到骄傲。孩子十天半个月才回一次家,每一次家里都会过节似的做一大桌子菜。王信博坐在桌边,饭菜的热气经常弄得他的眼镜起雾,他总是一边擦一边笑着说太多了根本吃不完。这也是王良最後保留的关于他儿子的画面。

王良此刻一边动作着,一边道:“那是我的儿子,是个研究生呢,导师说他优秀,推荐到了很好的单位。”

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这块表还是他读大学的时候兼职攒下的钱给我买的,卡西欧的……”

表盘已经嗑破了一个小口,但盘面被擦得很亮,金属表带几经氧化,还反着光。王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那块石英表:“好像已经不走了,之前没发现呢……”

王信博送他的手表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不走了,好像王良的时间也不知在何时停了。头顶的云层在风的吹动下缓慢飘过,一旁的松树被吹得沙沙的响,时间在流动,春去秋来他已浑然不觉。

来的人没有接他的话,他一路的看过来,眼看着王良扫了三个墓。

“我妈病得突然,没来得及回老家和爸合葬。”王良突兀地在解释,好像觉得来人会好奇似的。

“我会给他们交代的。”王良又道。

这次那个人总算走近了一点:“用什麽方式呢?”

王良有些惊讶,他这才擡头看着一直站在身边的那个男人,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白色的外套,两只手都揣在衣兜里。

“用他们对待我儿子的方式。”

彼时陈志峰还未伏法,王良眼中的恨却已经变得有些难以言喻,除了恨,还有无尽的绝望,他撑着的一口气不知道还能有多长。

男人弯下腰,沉默地递给了王良一张折叠好的纸。王良打开看,里面写着一个人名。

“他是谁?”王良这才有些反应过来,“你是谁?”

男人摇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从我递给你这张纸开始,我也不是之前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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