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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吉却来了兴致,说道:“可我却是想去上荆州一回,母亲生长的地方,我此生若是连去都未曾去过,那实在遗憾。”她心生向往的时候笑得那样甜又透着一丝落寞。
他瞧在眼里,记在心里,“那荆州可还有你的亲戚长辈健在?”
“母亲说不清楚了。她幼时因家穷被买来胡京当了个柴火丫头,几十年未曾见家人。纵然父母还健在,怕也早就认不出来了。”
所以这是个纵有娘家却是孤儿的可怜蛋幺……
少年郎君再生一丝怜爱时,那一直紧绷的冷肃神色便褪散了。他有些下意识地擡了擡头,可最终又握住了拳头。他什幺也不能干,他从未有过资格。
“过些年,可以让九临带你去荆州。”
“相公答应过我呢!”她欢欢喜喜地猛点头,说道:“相公说待我们日后生了娃,有了根属,就带我去荆州瞧上一眼。”
他的神色一僵,所有的柔情又如被冰冻的寒冬。“你回去罢。”
双吉不解大伯的阴阳怪气,明明前刻还话说得好好的,下一刻就比翻书还快的变脸。实在是有够难伺候的呀。
她心里不禁为他院里的下人而摇头,随后赶紧起身:“那大伯,我便回去了。你要多注意身体。”
她太客气而浮出表面了。
他看着心烦,低头拿起棋子重新布局。
双吉急不可耐走了。
她惦记着麻椒鸡而选择忘却与大伯相处时所有的不适。
望着少女欢快离去的背影,少年郎君眼神黯然,手中棋子无力掉落于棋盘上发出清脆刺耳声……
人生有许多无奈,看似一帆风顺,可人心总不知足,想要的却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锦夫人给儿媳挟了一块麻椒鸡,见着她嘴馋的吃相,不免面上慈爱笑话:“你说你一月也要吃上五回这麻椒鸡,怎地就还吃不腻般地护食呢?说出去不免让人看笑话。”
双吉最初被婆母这样打趣还会羞涩忍耐,后时日长了,便也知婆母仅是有口无心,遂不再拘着,该吃便吃,然后回道:“全是因为我们厨房的膳食太过好吃罢!”
尚府人多,主母尚氏虽算明理,却也见不惯妾室们,尚中丞不在府上用膳的日子都是各院自个儿开伙。
尚二公子在一旁搭腔,“娘,这麻椒鸡别说,我也真是极喜爱的。鸡必得挑选只养三月的,这肉质吃起来才美味。”
“你们两个小鬼啊,都成亲大半年了,怎幺性子还这般不成熟,何时才能长大少叫娘念叨呢?!”
尚二公子回:“只要娘在身边的每一天,我们都还这般!”
“少贫!”
一家人一顿饭吃得欢声笑语的,何时不幸福快乐?
那少提时代,纵有许多不快,可也有这样阳光满满的温情时刻啊……
双吉在许多年以后,终是意难平啊意难忘——
尚大公子夜间咳得厉害,咳了半宿,他喜独处,因此独院独户的居于一隅,折腾得院里下人一夜未眠。
第二日主母尚氏便大发脾气,喝斥大公子病成这样都还瞒着她,罚了这些下人一通。而后又差人去请胡京最好的大夫前来诊断。
锦夫人瞧着大公子这病情和自己年初染病太相似,都是因小小的风寒久不愈而长卧于榻前。
便略好心提点,“大公子这病莫不是如我……”话未完就在主母尚氏冷冽的眼神下默住,不敢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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