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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应该也没想到薛锐真的会自己出来,担心有诈,五六个拿着钢管砍刀的男人神情紧张看着手无寸铁的薛锐,一时没人敢上前。
“找我有事么?”薛锐先开口了。
几个人交换了眼神,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看样子像是能做主的,仔细看了薛锐不像是身上藏什么武器的样子,提着根钢管往前走了两步,皮笑肉不笑地说:“没啥事,哥几个接了个活。老板花钱买了薛总的命。”
一墙之隔的薛里昂听到这话,心中一震。
薛锐点头,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淡淡笑了,问:“多少?”
光头知道薛锐问的是老板出多少钱,将死之人面前他也没打算瞒着,有点得意伸手比了个数。
“三倍,杀了你老板。”薛锐说。
这话一出,对方里有个矮子明显心思活络了,心算了个自己能分到的数,望向光头,喊了句大哥。
光头抬手止住他,冷哼一声,道:“薛总这是让我们不讲信义,吃两头饭不好,怕撑着。”
薛家也是从不干不净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薛锐很容易看出来,能说出这话说明这伙人不是临时组的草台班子,是当产业干的。
搂草打兔子的小混混,确实有吹牛自己能接拿钱杀人的活,这种人脑子简单,听有钱多的单子,自然会心动。老手和熟手却会更多考虑后路,不会冒险干坏名声的事情。
“钱照付,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薛锐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有意无意看向刚刚叫光头大哥的矮子,语速不变:“我会给你卡号和密码,里面的钱绝对只多不少。”
“这人马上要死了,他就要一句话,就算要往外说,顶多当鬼托梦告诉别人,谁知道是咱几个告诉他的呢?”又有人劝光头。
这确实很诱人,光头似乎也有些犹豫了,眼珠子动了几动,还是咬牙吐出两个字,“不行”。
薛锐点点头,目光越过光头,直白看着他身后的几个人,说:“他不愿意,有人想赚这份钱么?”
本来一份钱要五个人分,看薛锐的意思可是谁告诉他,他就把钱给谁。这样一来到手的钱就不止翻了十倍,收手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直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几个人跃跃欲试,一时想说又怕别人抢先,看向彼此的目光里有贪婪和防备。
光头他品过味了,再他妈让薛锐说几句,他带的这群人能互相杀起来,于是没给别人接话的空挡,眼里带火抡起钢管往薛锐身上砸过去。
薛锐早有防备,闪身躲过。不然这一下打实了颅骨肯定得裂,脑浆都能溅出半面墙。但是光头钢棍轮空就一脚踹薛锐胸口,后背哐得一声砸在背后仓库水泥墙上,薛锐身上有伤再躲不开,跌在地上咳出血沫子。
“哪个逼养的敢再听他咧咧,老子先弄死!”光头出手之后就不再继续,目光狠戾刮过一个个同伙。
几人心领神会,这是叫投名状的。一块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沾血才是“安全”的,于是不敢再胡思乱想,张嘴鬼叫着壮胆,争先恐后扑上去。手里的钢棍高高举起,对着薛锐落下,生怕动作慢了被当作叛徒一块打死。
夜色凝重,歇斯底里的嚎叫似恶鬼降临。
光头看着自己带出的兵,满意地弯着眼睛笑着,就这刮磨着耳道鼓膜的鬼叫也觉得和仙乐一般动听。突然间,他感觉自己似乎眼花了,几人张牙舞爪的影子竟然分明了起来,在脚边拉长,竟然真像是阴差恶鬼要从影子里扑出来捉人,他打了个激灵,后知后觉转身看向逼近的光源,遮挡强光的手臂还没放下人已经被卷到了车轮底下。
那辆破损的本田成为了杀人的凶器。
薛里昂心脏剧烈鼓动着,胸口被擂得生疼,车下碾过活人给他的感觉竟然没觉得和碾过一袋面粉或者一只狗有什么区别,都只是一个不大的颠簸。薛里昂没有停下,熟练一个漂移转过车身,轮子下的血迹划出车辙形状。
杂兵和薛家这种培养出来真正的死士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应对突如其来的事态变化时能不能冷静面对,同时在短时间内调整策略、联合对付。显然,这群人做不到。
光头圆睁着眼睛的头从车轮下滚了出去,本田的车轮碾碎了他的颈椎和胸骨,调转车身的扭力把这颗新鲜的头甩去了他的同党们脚下。优劣势的双方角色对转,这群亡命之徒明显慌乱了手脚。
或许对手如果是其他人的话,现在的他们还是有机会险胜,但是对面是薛锐。
锐是即使处在绝对劣势也不会绝望等死的人,学格斗的第一课就是学如何挨打,被围攻的时候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会护住要害等待反击。所以身上几处脱臼骨折狼狈呕血,也不妨碍他在这一线转机的时候抢过钢管,亲手给要杀他的人开瓢。
即使敢拿钱杀人的恶人,也是会怕亮出獠牙的野兽的,更何况此时半边脸被血糊住却紧握着钢棍的薛锐,熟练的劈斩动作比之野兽更像是采割人命的修罗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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