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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叫来放在府里的探子,问:“夫人呢,近来如何?”
&esp;&esp;探子一五一十禀报江婉柔近来的踪迹,江婉柔最近除了回一趟宁安侯府,其余日子足不出户,在院子里管家事、哄孩子,很容易就把江婉柔和裴璋见过的事,和盘托出。
&esp;&esp;江婉柔不知道,其实今日陆奉并不繁忙,他早晨得到消息,下午和晚上在禁龙司亲自上手,审讯了整整一天犯人,失手捏碎了三个水匪、两个江洋大盗的头骨,才回府中。
&esp;&esp;……
&esp;&esp;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陆奉深深看着江婉柔,她戴着他为她打造的赤金头面,身穿金缕衣,成熟丰满的身段艳丽多情,一身雪白的皮肉如羊脂般细滑。
&esp;&esp;她很美。
&esp;&esp;但这种美只能困于深宅,让他独自欣赏。她是他一个人的,旁人休想沾染,多看一眼都要将眼珠子挖下来!
&esp;&esp;在江婉柔忐忑的目光中,陆奉道:“三个孩子的娘了,见人得知道分寸。”
&esp;&esp;江婉柔不明所以,但她隐约猜测,陆奉在为她见裴璋一事不满。
&esp;&esp;天地良心,只是隔着帘子说了几句话,她们甚至没有对上一面,陆奉这脾气来得也太古怪了!
&esp;&esp;如果在几年前,江婉柔估计会捏着鼻子认下,跟陆奉这样的人相处,最好顺着他来,不要忤逆顶嘴,让自己好过点。
&esp;&esp;如今地位稳固了,脾气也渐渐养大了。江婉柔委屈道:“夫君这话好没道理!你倒是说说,我何时不知道分寸了!”
&esp;&esp;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隔着帘子和外男说几句而已,就是让最古板的老学究来,也挑不出她的理。
&esp;&esp;她好好等着他回来,他倒好,一来就给她甩脸子,她就是个泥人了?
&esp;&esp;江婉柔自以为行得正,坐得直,她抬头看向陆奉,铿锵道:“请夫君明示。”
&esp;&esp;陆奉不说话了。
&esp;&esp;丽姨娘是她的生母,他知道她对丽姨娘感情有多深。如今陈王人人喊打,他那位岳母多年来深居简出,宁安侯主动请辞,必然不想让人知道其中内情。
&esp;&esp;他命人把痕迹彻底抹去,这件事就当不存在。否则翻出旧账,她、丽姨娘,整个宁安侯府,都将处于风口浪尖,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esp;&esp;他也不愿意她为此烦扰伤怀。
&esp;&esp;陆奉说不出个所以然,江婉柔的腰板儿挺得更直了,条理清晰道:“夫君曾经说过,说永远信我。如今我不过隔着帘子和外男说了两句话,夫君便怀疑我。你的信任,也不过如此。”
&esp;&esp;“胡说八道。”
&esp;&esp;陆奉皱着眉反驳,“我没有不信你。”
&esp;&esp;江婉柔的目光看向他,“那夫君如今在做什么?难道你真信我那疯疯癫癫的五姐,说什么前世夫妻?”
&esp;&esp;“先不说那事多可笑,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前朝的剑尚且不能斩本朝的官,夫君今世娶了我,还能管到前世的我头上?”
&esp;&esp;“未免太荒谬了!”
&esp;&esp;江婉柔知道,五姐那套疯话在陆奉心中始终留着一根刺,与其让陆奉疑神疑鬼,不如趁机拔除,一劳永逸。
&esp;&esp;江婉柔当真了解陆奉,他生性多疑,得知裴璋如此行事,先怀疑裴璋觊觎人妻,又暗自想到了那疯妇的胡言乱语。
&esp;&esp;冬天还没有来,他不能验证那堪称荒谬的话,按她所言,妻子前世所谓的“丈夫,是裴璋,偏偏裴璋对她不清白。
&esp;&esp;即使他不信鬼神转世之说,也情难自抑地受到了影响。
&esp;&esp;……
&esp;&esp;江婉柔目光灼灼,“夫君,你说话啊。”
&esp;&esp;陆奉手中一顿,微叹了口气,道:“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esp;&esp;他本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裴璋或许心思不纯,终究没做真正出格的事,他是个肱骨之才。
&esp;&esp;连裴璋他都只是警告,更别提江婉柔,他知道她有多无辜。
&esp;&esp;妻子被人觊觎,却无处发泄,陆奉气儿不顺,脸色自然不好看。
&esp;&esp;江婉柔最擅长打蛇随棍上,见陆奉口风稍软,她便开始硬了。
&esp;&esp;她低下头,手中扣着衣袖上的暗纹,委屈道:“今日夫君送了妾这样好看的头面,妾心欢喜,特意盛装打扮,给你看。”
&esp;&esp;“这头面好沉,压得妾脖子疼,等到这么晚。夫君倒好,一回来就冷着脸,因为一件捕风捉影的小事,怀疑妾的忠贞。”
&esp;&esp;“怀翊刚过完五岁生辰,两个小祖宗还没断奶,要不是有三个孩子在,妾真想一根白绫——以死明志了。”
&esp;&esp;江婉柔眉眼低垂,微微侧身,露出半张艳丽又无辜的美人面,从陆奉的角度看,柔弱又可怜。
&esp;&esp;江婉柔越说越难过,用衣袖掩面,要多委屈有委屈,陆奉沉默着看了一会儿,神色愈发复杂。
&esp;&esp;“做戏做全套。”
&esp;&esp;他一言难尽,道:“好歹挤两滴眼泪出来。”
&esp;&esp;干打雷,不下雨,做戏都这么敷衍了么?
&esp;&esp;江婉柔:“……”
&esp;&esp;她放下掩面的袖子,赌气道:“反正妾就是委屈!”
&esp;&esp;委屈就要说出来!如今不是在那破落的小院了,有人愿意听她的委屈。
&esp;&esp;陆奉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以后少看些戏本。”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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