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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忱将桌案上写完的信折好,淡声吩咐:
“备车,去大理寺。”
季弘立刻去做。
一刻钟後。
裴砚忱撑着伞,走进淅淅沥沥的雨幕中。
季弘紧随其後。
马车早已停在门外。
裴砚忱来到府门口,还未踏出门槛,眸光不经意间一瞥,却见府外的朱雀大街上,一身淡青色衣裙的姜映晚正撑着油纸伞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
所隔的距离有些远。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麽。
但是在裴砚忱这个角度,能看到女子敛着淡淡笑靥的大半侧脸,和眉眼处的轻松悦色。
这种不加僞装的放松,和她在他面前时的拘谨克制截然不同。
也与梦中时时刻刻想逃离他身边的虚假僞装全然不同。
裴砚忱停住脚步。
沉沉目光看向那边。
他视线在姜映晚侧脸上定格刹那,随之落在她身旁的男子身上。
但那人背对着这边,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身量修长。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分开。
那男子往後走去。
姜映晚撑着伞往这边来。
在她走了几步,转眸间看见立在府邸门口的裴砚忱时,唇侧残馀的一点弧度迅速敛去。
她脚步停了一刻。
隔着雨雾与他对视两眼,才快步走过来。
冰冷的雨水打在竹青色的油纸伞上,凝聚成豆大的雨珠再顺着伞沿划下,砸在地面上,洇出一片片水花。
姜映晚走至府门口,停在他几步之外。
同他对视,轻声打招呼,“裴大人。”
裴砚忱晦涩幽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青竹伞面下的女子眉眼如画,红唇淡抿,在朦胧的潮湿雨雾中,这双清透到极致的眼眸都仿佛沾染上了几分水汽。
只是她唇侧的点点笑意温和却也透着拘谨,与方才她眉眼间的悦色完全不同。
裴砚忱握着伞骨的指尖紧了一分。
神情中看不出情绪。
瞧着她问:
“方才那人是谁?”
姜映晚顿了顿,说:
“是曾经在邺城的旧识。”
裴砚忱没再问别的,踏出门槛,越过她身旁时,只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留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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