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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就想,怎么,我学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没法养活我自己吗?”方寸说:“唐夏就说我又犯别扭。后来好多了,我找到了工作,也遇到了一个还不错的上司。”他聊他的工作,他的上司贺谨,从带他入行,到实在无法求同存异。他在工作里寄托了挺多东西。说到他父母的时候,方寸沉默了一下。他与他父母的相处少了很多冲突,他不再想从他父母那里得到什么东西,他们能给出的东西,爱和理解,也许只有那么多。“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狼心狗肺,但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方寸说,“我不怪他们了。”“你有想过我吗?”冯宗礼问了这一句,他以为方寸不会回答,没想到方寸点头了。“想过。”方寸冲着冯宗礼笑,“好多加班到崩溃的时候,我就会想,我连冯宗礼都能赢,没什么是我做不好的。”冯宗礼失笑,“我的荣幸。”风吹乱方寸的头发,方寸手托着下巴,望着冯宗礼。他有时候还想,如果遇见冯宗礼的是现在这个自己,他们会怎么样。方寸其实没想怎么样,他只是想在冯宗礼面前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舞台上的泡泡机吹了很多泡泡,随着风飘向上空。方寸托着脑袋,一会儿看看舞台的表演,随着泡泡望向天空,又落在夜色里静谧的远山,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擦着冯宗礼的身影而过。他的神情,从眼睛到嘴巴,都那么柔软。方寸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柔软呢,冯宗礼从记忆里翻找出答案,方寸就是这样的,一点爱和认同都能让他化去身上的尖锐。“在你完成了你的人生课题之后,”冯宗礼问:“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方寸一愣,他看向冯宗礼。冯宗礼忽然探身亲了方寸一下,在他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方寸,要是还有点喜欢的话,给个机会吧。”方寸的度假时光结束了,他在三人小群里发消息,说他带了土特产回来,一会儿唐夏家里集合。长洲的温度比山上热很多,树上的知了跟路上的车交替比着谁跟吵闹,城市就是这样的,焦躁,喧嚣,任何事情都要按下加速键。方寸到唐夏家的时候,赵言誉已经到了,他从单位直接来的,提了两箱单位发的水果,唐夏就用水果做水果茶。方寸在门口换鞋,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响,脚步声很欢快。他给唐夏的礼物是一盆玫瑰花苗,给赵言誉的礼物是一幅麦秆画。“我自己拼的哟。”赵言誉说:“看得出来,这种粗制滥造卖出去会被举报的。”方寸翻了个白眼,在开放式厨房边坐下来。唐夏推给他一杯水果茶,笑的有点猥琐,“方小寸,气色不错嘛。”“嗯哼。”方寸转着花盆看那棵玫瑰苗。“瞧你这依依不舍的,”唐夏说:“你把你亲儿子送出来了吗?”“这可是我特地给你挑的苗,开花特别好看,”方寸说:“你酒吧不是快装修好了吗,送给你去吸甲醛。”“不了,我们酒吧不招童工。”唐夏说:“别打岔,你的艳遇呢,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交待。”“其实也不能算艳遇了,”方寸咬着水果茶的吸管,“他跟我表白了,我拒绝了他。”“为什么?”唐夏不理解,“不是级的吗?虽然我不建议在艳遇里找男朋友,但毕竟有个好不容易看对眼的。”赵言誉问唐夏:“什么人啊,你见过吗?”唐夏摇头,“据说身材长相都没问题,难道是穷鬼?他干什么的。”方寸说:“他也在长洲,大公司大老板,挺有钱的。”“咦,你还是喜欢这个类型的。”唐夏揶揄他,“那是哪里不合适?”“名字不合适吧,”方寸说:“他叫冯宗礼。”唐夏瞬间眼前一黑,“这他妈叫艳遇吗,这叫藕断丝连!”他难受死了,一个两个的,都给他来这套。赵言誉看了眼唐夏,问道:“你俩怎么又混到一块去了。”“不要这么说我好吧,”方寸说:“洁身自好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他简单跟两人说了下他和冯宗礼因为暴雨在农家乐相遇的事情。“巧,太巧了。”唐夏阴阳怪气。方寸看他一眼,“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还挺赞成我们的。”唐夏冷哼一声,“回头草,狗都不吃。”方寸看赵言誉,“他骂你。”赵言誉把他的脑袋转回去,“我也不赞成。”方寸惊讶,他以为赵言誉这种八次谈一个的人最懂回头草有多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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