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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满怀期待地坐在了桌子上,一边等点心,一边晃着两条短短的小腿,小模样煞是可爱。
但濮王这个主人家却坐立不安,只好偷偷拉住赵宗实这个不太熟的儿子:“十三郎,你偷偷告诉阿爹,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赵宗实的眼神复杂:“还是让殿下同您说吧。”
不是他不想给亲爹解惑,只是他现在也很懵啊。不是私服在外用来应急的假身份吗,怎么成王殿下还煞有其事跑到府上,要亲自拜见“父母”呢?
赵宗实又想起殿下笑吟吟开口叫他“十三哥”的时候,他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茶点很快就端到了扶苏的跟前。扶苏随手捻了块长得顺眼的送进嘴里,乌溜溜的眼睛立刻一亮。
新鲜绵密的山楂配着淡焦色的透明糖浆,酸酸甜甜的,又没有面粉类甜点心的扎实饱腹感。再呷一口绿茶,茶香把蜜糖的黏腻感冲淡得近乎于无,只有淡淡的茶香和果香萦绕在口齿之间。
“好吃!这是什么!”
王妃说道:“此乃蜜煎山楂,是我娘家传来的点心。您若喜欢回头,婶婶便抄一份作法送给您。”
“好呀好呀。”扶苏点头连连。
他感觉这点心和后世的冰糖葫芦有点相像,话说现在冰糖葫芦还没诞生,说不定就能从秘方中改良出来。
但扶苏是个脸皮薄的,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白拿人家的秘方:“那等膳房做出来了,我也送一份成品给婶婶您尝尝正宗不正宗,可以吗?”
王妃喜不自胜:“那婶婶就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了。”
扶苏本来是为了缓解夫妇俩的紧张情绪,才开口要吃要喝的,没想到还能得到一份意外之喜。不过看到王妃扬起的眉梢,他的初始目的显然已经达到。
那么,就该进入正题了——
“叔叔婶婶,猜到那天的三岁幼子是谁了吧?”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吗?
濮王夫妇一齐想道。
扶苏猛猛地点头:“没错,就是我。”
他主动承认之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完全是个误会来着,并不是我主动冒领。”
他如实把当天发生的一切讲了遍,从为了方便与苏轼交友通信讲起,到后面如何骑虎难下,无意中冒领了身份,消息又捅到御前,最终变成传言中的样子。
末了道:“叔叔婶婶要怨怪就怪我罢!”
濮王夫妇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摆手说没关系。毕竟成王说得很清楚,他并不是故意的,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谁能想象到,他出门在外恰好碰到了外戚,还被宠妃闹到了御前去?
与此同时,王妃还用眼神示意濮王:你别说,这其实是件好事啊!
俗话说得好,咖位是靠比出来的。你濮王府从前几斤几两,谁也不知道。结果一碰就碰上了张修媛,还赢得很彻底。就算本质上是假的又怎样,濮王府的地位还不是货真价实地水涨船高了?
——要我说,咱们还得谢谢他嘞。
王妃当即笑道:“能给官家和成王分忧一二,也算尽了咱们的一份忠心了。”
扶苏“诶”了一声:“真的吗?”
王妃点头如捣蒜:“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十三郎,你说是也不是?”
赵宗实没吭声。
扶苏又开口了:“那倘若我想将错就错下去呢。”
王妃从善如流:“那自然是……嗯???”
什么?她不会听错了吧?
“从前官家把宗实堂兄要去当了养子,现在某种意义上换回来了,也算公平的嘛。”
一直沉默的濮王从喉中发出一声哀嚎:“殿下,这话你敢说,小王却不敢听啊!”
扶苏:“可我在御前也是这么说的呀。”
濮王:“……”
濮王妃:“……”
赵宗实:“……”
这、这是能说的吗?
一时间,屋里的几个人目光都齐齐盯向了他,仿佛在看什么斯巴达勇士。
扶苏缩了缩脖子,表示他很无辜:这是他答应官家改革国子监的条件——他可以去,但必须要披濮王府的马甲。至于理由,就是上面说的那个。
哦对,还有一个。
那就是——
“如果以后我再做出钻狗洞之类的事情,总不至于传出去是成王殿下做的吧。不然,您和娘娘的脸往哪儿搁?”
官家当时就无语凝噎,看了他很久。
你就不能不惦记狗洞吗?
你原来还记得你爹爹娘娘啊。
赵宋宗室丢了面子,难道朕就很有面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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