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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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他轻叹口气，如轻飘飘的雾转眼便消弭，“倘若决心不死，决心愈涨，这决心只会化作更利的尖刺，刺伤你和你在意的人。”

深夜结束工作，顾渐薄并没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休息，而是驱车一小时回到别墅。

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输入密码进了门，摸索到灯光开关，刚打开，便见顾放倚在二楼墙边。

他身着简单的家居服，暖色灯光投在他肩上却不显暖意，不知倚墙站了多久。见灯光亮起，适才掀开紧闭的眼睑，情绪不明地垂眼睨向他。

“爸。”他淡声唤。

顾渐薄点点头，打开冰箱寻到冰水，为自己倒了一杯，又擡起一杯问顾放：“要麽？”

顾放下楼来到他身边，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很高，适合两个人站着隔桌对话。他并不接那杯水，仅问：“你去二班做什麽？”

顾渐薄淡淡微笑：“你觉得呢？”

顾放今天从画室出来时，家长会已经结束，他收到路肆的消息，才知道顾渐薄去了二班找到谢清和谈话。

“我问过温初霁。”顾放面无表情，“他说，你提了一些优越的条件，希望路肆出国。”

这是路肆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二人对话里。

“是，我是这麽说的，也打算这麽做。”顾渐薄并不意外，顾放是他养大的，他的直白与委婉他最了解，“如果路肆不愿意，那麽离开的便是你。”

顾放的逻辑总是简单而清晰，他一双瞳仁锁于顾渐薄面容上，缓缓道：“我不理解。”

顾渐薄喝了几口冰水，声音似乎也沾上几缕凉薄：“因为从各种条件来看，你们无法长久。两个A终会分离，何况你们家境天差地别，而我不希望你将来被伤害。”

他轻轻擡手，似欲将顾放额前的碎发捋至耳边。

顾放没有拒绝，静静说：“就算被伤害，那也是我的选择，我心甘情愿。”

他话锋一转，冷声反问：“况且您怎麽能笃定我的未来？我相信，我和路肆能克服AA之间的客观难题，而且家境——这只是我和路肆两个人的事，与我们的双亲家人无关。”

顾渐薄轻轻笑了几声，没反驳其他，仅问：“放放，你怎麽能笃定，路肆就是唯一呢？”

“你才十七岁，你的人生还很漫长，Omega只占了你人生的几年不到，你馀生都将一个Alpha的身份活着。为什麽要用几年丶几个月的感情，去判断你此後的人生呢？”

“走出这段感情，你能遇见更适合你的。”他意有所指道，“几年不行，那便几十年，你会拥有另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那更成熟，也更长久。”

顾放下颌线紧绷，唇线紧抿，“我只要这个。”

他执拗地重复，“我只要这个。你不能代替我做选择，你也无法理解我对路肆的感情，我只要这一个——难道这一个要求，都不行吗？”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顾渐薄避开了他执拗如炬的目光，淡漠地挑了挑眉，“现在的问题是，你更需要冷静。你现在已经被内心的执拗和短时间的着迷，迷惑了眼睛。”

“冷静冷静，等你哪天恢复理智了，再和我交谈。”

说着，顾渐薄单方面拒绝和他的交流，放下杯子离开别墅，咔哒一声阖上了门。

第二天清早，周六，路肆再次给顾放拨去电话。

“抱歉，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路肆指尖抵在唇边，皱眉思索片刻，切换微信继续拨打通话和视频，依旧迟迟无人接听。

“哥……”

路柒轻声提醒，“面要坨了。”

谢清和大清早便去工作，路肆无心做早饭，路柒便依旧下了面。她也只会煮面，水平还不稳定，有时咸有时淡。

路柒又尝了几口发现真的没盐，便去厨房取了盐和酱油瓶，往桌上一搁，“哥，可能没味道，你记得加盐和酱油。记得吃完赶紧去学校，你今天还得上课。”

路肆仍没什麽反应，夹了几口面，又拢着眉头查看手机。

路柒上午还得去素园送花，挎了个单肩包，预备出门时，忽然凑到桌前小声开口：“哥……”

“什麽？”

路肆恍然擡眼，“怎麽了？”

路柒想说昨天遇到路建邺的事，可看到她哥这副模样，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仅踌躇片刻，问道：“你和顾放……还好麽？”

路肆顿住，擡手揉了揉她发顶，声音如常，仿佛没发生什麽大不了的事。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路柒小声接道：“只要我们有决心。”

路肆眼底滑过淡淡笑意，“对，只要我们有决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七班，顾放的位置空着。

路肆问窗边的谢子遥：“怎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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