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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飞扑到跟前,扶他坐起身,立马开始检查对方的状况,小渔焦急的围着他们打转儿,“怎么样,怎么样了姐姐。”
春夜很凉。
师父不知道昏倒了多久,衣衫裹着满身的骨头又冷又硬,靠在她怀中膈得人生疼,好在除了气息稍弱了些,没有其他的暗伤。
阿棠蹲下身,抓着一只胳膊将师父拉到自己背上,她要背人,就没有手能空出来提灯笼,索性将灯笼吹灭,放在了路旁,然后将背上的人往上掂了掂,稳稳当当的站起身,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小渔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想帮忙,看得见却摸不着,只能干着急。
“姐姐你背得动吗?要不咱们先去喊人?”
“姐姐你注意脚下。”
“……”
阿棠始终没有回应她,小渔知道这次她闯了大祸,不敢再惹她生气,只能尽力卖乖讨好,期待着能早日得到原谅。
阿棠背着一个人,回程的度却比去时还要再快几分。
她用脚踢开院门,将人背进东屋摸索着放到床上,找来火折子点燃屋里的烛台,等到暖黄色的光将四周填满,周身的温度好似才随之回来。
阿棠定下心,长舒口气。
目光凝在那张瘦削凹陷,只剩皮包骨的脸上,想起那比小孩重不了多少的份量,心中一阵刺痛。
初见他时他刚过耳顺之年,精神矍铄,背着她上山采药下河摸鱼,何等硬朗康健,谁能想到短短数年间,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爷爷他怎么还不醒?”
小渔安静的托腮趴在床边,等了半响,扭头对阿棠问,阿棠抿唇,忍住了喉间的哽咽,平稳道:“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三年前,师父旧疾复,一病如山倒,她替他诊脉的时候才现,他肺腑皆伤经脉俱损,即便她用药暂时压制住了伤势,还是无力控制病情的恶化。
早在半年前他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是她使尽浑身解数替他吊着一口气,但是药三分毒,那么多汤药灌下去,对他身体也是一笔很大的负担。
因此他多数时间在昏睡中度过。
仔细算来,他们师徒已经十多日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阿棠对小渔说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会。”
“哦……”
小渔蹑手蹑脚的站起身往外走。
浑然忘记了她根本不是人,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惊扰到病人。
等到所有动静消失,屋内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阿棠仔细的替师父按了按被角,搬了张鼓凳放到床边,翻出他的一只手熟练的开始诊脉。
她的眉头越蹙越紧。
摸到了脉象,指尖颤了下。
触电般弹开。
须臾,又不死心的换了只手继续切脉,如此重复了五六次,上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声响,“大夫的手要稳,别抖。”
“师父。”
阿棠瞳孔蓦的收缩,抬眼望去,就见老者半垂着眼帘,笑着看她,“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连个脉象都诊不出来,还要……咳咳,还要一遍遍确认。”
阿棠心中苦涩。
她哪里是诊断不出,她是不想相信。眼见对方醒来绝口不提刚才出门去找她的事情,显然已经有些病糊涂了,还像往日卧床等她回来那样,一找到机会就开始考校她的功课。
她轻声回了句:“谁说我诊不出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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