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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躲闪,他问她:“我真有那般调皮,那般让你苦恼吗?”
沈樱一怔,她其实没什麽苦恼。对他,她不过尽力而为,并非是,他把自己作死了或是作废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但她尽力阻止他变成那样,把他往好的方向带,现在看来,成效明显,她挺满意的,既然如此,不好听的话就不必再说。
她轻轻摇头,笑着道:“没有的事。”
接下来的时日里,陈锦时没怎麽往书院去,偏偏书院里的汪山长现在顶不敢管他,府里便没有察觉这件事。
他每天辰时出门,申时末回家,正常向她请安,偶尔到她铺子里去,她便也没察觉出什麽不对来。
哪里知道陈锦时日日在演武场上舞刀弄棍,学业已经荒废不少时日了。
陈济川再次病倒,来得猝不及防。
沈樱给他把了脉,走出房门,朝陈锦行摇了摇头,避着陈济川与他低声说:“一到三个月。”
陈锦行眉眼耷拉下来,脊背稍稍弯了一些,其实这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陈济川早年间肺腑受损,胸膛上和腹部都有洞穿伤,从武虽然给他带来了无上荣耀,却也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也因此,陈济川宁愿家里生生世世都是平民,也不想让孩子们从武。
陈锦行缓了一会儿,安慰沈樱道:“阿姆,咱们早有准备的,一切如常进行,好吗?”
沈樱点头:“好。”
棺椁是去年就备好了的,陈济川能多捡一年,也该高兴的。
陈锦时从城郊急匆匆赶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全是在石子地上沾的灰。
“阿姆——”
他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园子里的树下,往常他每日回来时,都是她与父亲一同坐在树下的场景,他们总有谈不完的话,一个在摇椅上摇啊摇,一个在一旁做针线。
往常最看不惯的场景,此时却叫他巴不得再多看几眼,最好一辈子都是那样。
听见他叫她,她手掌撑着额头扭头,眼里满是疲惫,陈济川的病对她来说是打击很大。
又瞧见他身上的灰,额上的汗,不难知道他在外面做什麽。
她又扭过头,陈锦时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心如刀割。
他蹲到她跟前去,拉过她的手,捏在胸口。
她没动弹。
“阿姆——”
她再回头,垂眸看他。
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包住了她本就不算小的手掌。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怕。”
她轻轻摇头。
他目光坚定,捏了捏她的手,起身:“我去看看他。”
沈樱没有完全放弃陈济川,她把自己关在房中,日复一日地熬药丶调方子,又把陈锦行叫过来,与他没日没夜地商讨。
陈锦行虽知道希望不大,却还是由着她吩咐的那样折腾。
直到她一时又想到什麽稀奇古怪的方子,要拿去给陈济川试,陈锦行拦住她:“阿姆,现下让父亲舒舒服服地度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这话,沈樱稍稍泄了气,事实确是如此,何必再折腾他呢。
剩下的日子,陈济川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想吃什麽便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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