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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樱没应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休息,张若菱知她回来了,连忙从房里出来看她。
手里攥着缝了一半的帕子,目光先把沈樱打量一圈:“早就听说沈家那处规矩大,阿姆没受委屈吧?”
见她来了,沈樱扭头示意陈锦时:“你回房读书去吧。”
她如今整日把督促他读书挂在嘴边,为的正是将军当年的嘱托,要陈锦时好好走科举一路。
像他这样的性子,若不能在这一路上走到顶峰,这一生又如何能甘心?
他如今尚且年幼,若到中年,想起自己本有一身武艺,却被迫从文,最终也只得了个不上不下的结果,他该多麽失意。
在朝上做文官少不得要顾忌名声,他幼时再是顽劣不堪,与他赤条条一人来去,也无关,他大可从今日起,做那朗月清风的君子之态,与高门公子结交,也去尝尝那受人追捧的滋味。
可观他今日模样,沈樱实在想叹气。
陈锦时自然不知她心中盘算,在她身边磨蹭了半晌才起身:“读读读,这书我把它读烂,也不知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沈樱拧眉朝他看去,板着脸:“我看不看你,与你读不读书有什麽关系?”
张若菱坐在一旁本没说话,这会子,倒想起些不相关的。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吟:“银屏华鬓人如玉,红袖添香夜读书。要让时哥儿安心读书,身边就差一位红袖添香的佳人,你说他读书跟你看他有什麽关系?自古以来,这都是真理呀。”
沈樱怔怔望向她,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诗来。
张若菱捂着嘴,尴尬地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她可没什麽意思的。
沈樱耳尖悄悄泛起热意,伸手端起桌上凉茶抿了一口,才压下那点不自在,故意板着脸:“什麽佳人不佳人的。”
张若菱笑道:“我的意思是,时哥儿,你得好好读书,往後才有佳人相伴,若是不好好读书,便永远也没有佳人。”
陈锦时似笑非笑一张脸:“嫂嫂有一句话说得对,我读书不就为了一位佳人麽?只要她看我一眼,我当真可以将书读烂,我说真的。”
沈樱瞪视他,陈锦时却不怕她的瞪视,反而往前凑了凑,直勾勾盯着她看。
恰在此时,陈锦行回来了。
“陈锦时,不可对阿姆不敬。”
兄长的声音威严震慑,像在颁布一道律令,独属于陈家宅邸的律令。
陈锦行越过陈锦时,走到主位落座,目光先扫过陈锦时那副样子,又落在沈樱身上:“阿姆,听说你今日去沈家了。”
“嗯。见了外祖和外祖母,没见到舅舅他们,说了些家常话,一切都好。”
陈锦行目光又转向陈锦时,语气严肃:“读书是为了你自己,你瞧瞧你整日那副胡闹的样子!”
训斥完陈锦时,他看向沈樱,请示道:“阿姆,依我看,年前就将陈锦时关在房里禁闭,非不让他见天日才可。”
沈樱一愣,接收到陈锦行的视线,轻轻点了下头,双方一致认为,陈锦时这阵子行事有些过分了。
事情的确不该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沈樱虽不愿为难陈锦时,但陈锦行架住她了。
教训孩子,的确不能只赏不罚。
陈锦时一听“禁闭”两个字,脸色瞬间沉下来:“陈锦行,我都多大了,你还搞这一套。”
陈锦行还未开口,沈樱站起身:“够了,我认同锦行的提议,陈锦时,我的确认为你在年前,不,在会试之前,你都需要闭关苦读,这些日子你都不要出门了,我会派人锁住你的门。”
陈锦时坐下,背倚在靠背上,脸色平静下来,挑眉:“既然阿姆都这麽说了,我自然听阿姆的。”
张氏也不知为何,丈夫一回来,三言两语的,就要把时哥儿关起来了。
不过她头顶两位都同意的事情,她也不好说什麽,只叹,时哥儿那样的性子,只怕要苦一阵了。
晚膳上桌,陈锦时一直盯着沈樱看,沈樱没有回他一眼。
会试在即,陈锦时太过心浮气躁,她必须得让他降降火气。
“快些吃饭,陈锦时,这应当是你年前最後一次在这里吃饭了。”陈锦行语气冷冰冰。
陈锦时神情一动,夹了块羊肉,往沈樱碗里送:“阿姆多吃点。”
晚膳过後,陈锦行亲自挑了一把锁,带着沈樱把陈锦时推进了西厢房。
旺儿在外看得心急,连忙求情:“大少爷,二少爷他知道错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就这麽关起来只怕不妥。”
陈锦行瞥他一眼:“他知道错了?你知道他错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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