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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沉甸甸的,倒是教人心头踏实。
两人走进巷子,找着了李官人山珍食铺的后门。
出来接货的还是上回那个伙计。
这会儿快午间了,食肆里正是忙得时候。
在后门外头,康和都听见了内里灶上麻利的切菜声儿和锅铲热辣撞铁锅的声儿。
一阵阵饭菜得油香气袭来,领事儿扯着嗓子喊动作快些的声音一声接过一声。
恁小伙计拿着范景的山鸡却左看右瞧,不说拿秤来看秤,也不做声儿。
康和眼瞅着小伙计这个点儿还不忙一般,琢磨出他有挑剔得意思。
“山鸡丧头耷脑的,可别是瘟鸡。”
范景眉头一紧:“山里的怎会是瘟鸡。”
“如何不能是,山鸡不也跟家鸡一般长着一张嘴儿,也得吃食。人食五谷杂粮有三灾六病,鸡吃虫儿野果,得病有多稀奇。”
范景也不是一回两回拿猎物卖了,猎物吃了伤,自是不如在山里时伶俐,常做这般生意得哪里会不晓得。
他自也看出了伙计今日是有意苛刻,怕是吃准了这鸡受不得来回周折,断了气儿便不值钱了。
范景正欲张口问他要是不要,却忽得被康和拦住。
“小二哥你瞧瞧,这山鸡精神虽不好,眼睛却是清明的,病鸡眼睛浑浊,绝计不是这般。只因猎得时候伤了它的脚,这才看着不活泼。”
说罢,康和往小伙计手里塞了五个铜子,低了些声音道:“受小二哥关照,我们也是这处的常客了,合该早请小二哥吃碗茶汤,只我们住山里,来回一趟时间赶,还望小二哥勿要怪才是。”
小二得了康和的铜子,果是好了脸色:“近来市场上出了瘟鸡,俺们掌柜和领事的提着俺们的耳朵说要仔细些,俺也不敢马虎。
哥儿常送物来食肆里头,都是眼熟的人,只他话少,俺今朝都不晓得哥儿姓甚名谁。”
康和道:“小二哥勿要见怪,山里人不善言谈,我们常来常往的交道,心中是最敬你不过的。”
小伙计称说是,这才去取了秤来,重新看了这回的活物。
一只山鸡,一只狐,说给两百八十个钱。
那只狐皮毛扒下来值些钱,不过因伤了有破损,价格又要贱些下来。
康和不知这些东西得价格,看向范景,见他点了头,便晓得伙计没再压价,也应承了下来。
得了钱,康和又谢了伙计几句。
这厢他倒是忙起来了,匆匆与康和言语两句,就急着回灶上帮忙去了。
走出巷子,范景冷不伶仃的道:“你与他钱做什麽,他不收唤了食肆旁人来收。”
康和闻言,耐着性子道:“常打交道的人,不与他一点好处,人如何一直好心好意的待你。今儿要是换了旁人来收货,他更是对咱心生怨怼,在这处做工的是他,熟悉这处的人也是他。”
“他转头与食肆里的人说咱不好,旁人又不晓得你的性子,难免给听进去。而来这处的猎户不止你一个,送来的山货也都是那些,人想挑剔咱岂不是容易。”
“若你不来了,人家生意还是照旧的做,也受不得甚么损失,反倒是咱们还要重新寻买山货的人。”
“今儿给他几个钱,也是试一试他。若是他只要点儿好,还肯好生来往,那也便罢了。若是心中贪,要得多,咱也晓得了他的品性,往后断了与他的往来便是。”
范景默着没应答,但也没反驳康和。
他不爱与人多话,和人交道自然也不多。
家里的人又都容着他的脾气,有甚么也不敢多说,只怕教他恼火,如何会细细与他谈这些。
须臾,他从身上摸出了五个铜子,拿给康和。
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康和见他这般,心头却不大高兴:“你有必要跟我算得那么清嚒。”
说罢,人兀自先走去了前头。
范景眉心紧了紧,不晓得康和怎忽得就不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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