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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当踏雪呢?
听见了听见了,耳垂都要被捏红了哪里还敢没听见。毓朗本意是怕沈婉晴家里外边两头忙忙不过来,现在看她这幅恨不得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架势,就知道自己不该多这个嘴。
一顿饭的功夫,自己就成了沈婉晴嘴里的败家子,银子到了自己手里就成山成海地淌了出去。他就说刚成亲第二天自己的直觉没错,自己这个大奶奶就是个小气的。
不光小气还特别憋得住,两人成亲这麽久自己想怎麽花银子就怎麽花,除了第一次从毓庆宫回来她数了数自己荷包再没说过半句多话,感情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今天过後,毓朗再去账房支银子就不是拿公中的银子了,那就等于是从沈婉晴口袋里往外掏钱。之前戴佳氏的话可都还言犹在耳,那话是光在说阿克墩吗?反正毓朗怎麽听怎麽觉得字字句句说的都是自己。
“大奶奶好聪明,嫌我花钱大手大脚都不肯自己说,非要借别人的口来点我是不是。”
“胡说,明明是大爷小心眼儿,戴佳嫂子说阿克墩的话你也要领到自己身上,跟我没关系。”
沈婉晴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在借别人的嘴来提醒毓朗,花钱之前多想想,别还老觉着自己没成亲没老婆,手里头有十两银子能花出去十八两,自己跟着他过日子又不是专门来吃风喝屁的。
行吧,她非说是自己小心眼就是自己小心眼,回程没再骑马的毓朗就这麽赖唧唧的挤在沈婉晴的马车里,外边谁喊他都不出去。
一会儿撑起腰杆子越过她去翻摆放在马车格子里的点心匣子,一会儿又从沈婉晴手边把她的折扇抢过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直到马车过了西直门,毓朗才故作随意地擡头去看沈婉晴。
“那明天还去不去天宝斋。”
“去啊,怎麽不去。明天不去你又要进宫当值,这一去又是五天不在家,下次回来谁知道家里又有没有事。”
“那要是去天宝斋,我可又得去账房支取银子了啊。”
“大爷给我买首饰还得去账房拿啊,真就没留点儿私房钱什麽的?”
看吧看吧,就知道她得问这个,一个坑接着一个坑,非要把人掏干净了不可。
毓朗腰背发力从赖洋洋地侧卧姿势跳起来扑到沈婉晴身上,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我就猜着大奶奶在这儿等着爷,真当爷是个蠢货是不是。弯弯绕绕这麽一大堆,怎麽又不跟我直接说。”
沈婉晴这一出让他想起中秋节之前,她对西院的事也是这般,提都没提就自己一个人去了。今儿又是这样,毓朗说不清自己的情绪里有几分是生气还有多少是无奈,他就不明白了这人怎麽就主意这麽大。
“这话怎麽好直接说,万一大爷不喜欢别人束手束脚地被管着花钱,我这麽直白的说出来岂不是遭你的嫌。”
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活像只大狗,沈婉晴甚至隐隐约约都闻到了他身上狗狗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这麽绕个弯子,要是大爷愿意听我的话,往後多多少少就能有个约束。要是大爷不愿意听我的话此时此刻就该装傻,过後这事我也不会再提,家里上下也不会有人管着大爷花钱。”
沈婉晴眼睛里亮晶晶的,说这话的时候是十二分的坦然。毓朗搞不清这人怎麽这样,前脚下套子把自己套进来,後脚又主动把她怎麽下的套子为什麽要下这麽个套子都一五一十说出来,弄得人发脾气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
“大奶奶心眼贼多,什麽话都让你说了去,我是说不过你的。”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毓朗从沈婉晴身上挪开坐到一旁。感觉到沈婉晴的手覆在自己脑袋上,他又忍不住侧头去看她。
“大奶奶这是把我当踏雪摸呢。”
“嗯。”
踏雪是毓朗最喜欢也最常骑的一匹黑马,浑身玄黑只有四个蹄子上有白毛,踏雪这个名字也由此而来。
其实要沈婉晴说他哪有踏雪那麽帅那麽俊,也就是只还算可人意的大狗子罢了。不过他既然这麽误会了沈婉晴自然也不会去解释,只要他觉得自己是踏雪还挺高兴就行。
“真没别的私房钱了啊。”
“真没了,就那五百两还是去年年底佐领下的旗地收了款子,分到我这儿的时候顺手留下的。”
留下了就忘了,大房把雷打不动的三千五百两银子交去公中,明知道这些银子最後落入谁的口袋还是要交,毓大少心气儿不顺就一天三趟地往账房去支银子,一来二去地就把五百两给忘了,这五百两才有机会成了毓朗的私房钱。
自己的狗子说没说谎沈婉晴看得出来,她也没打算把毓朗看管得太紧,毕竟自己只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老娘,很多事提点一下让他心里有数就行了。
“等会儿回去我从那三千五百两里头拿一千两给你,马上就九月了,没多久就该过年,到时候各处收了银子来大爷可得还我。”
“给这麽多啊,我用不着那麽多,你给我准备些散碎银子就行了。”
“不给你我也留不下来,剩下的过几天说不定都得送到公中去。”
“这(kIQW)银子是西院还给咱们的,咱们家你当家,不用再交去公中。”
毓朗一听还以为沈婉晴是个假精明真老实头,连到手的银子都不知道怎麽拿,一下子就忘了她把自己哄得跟个傻子一样。
“你是不是忘了二太太的银子都还在广源行没拿出来,中秋节之前家里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就算过完中秋二太太拿回来一笔银子,她有没有把这个银子全填补到公中的帐里去那可不好说。
之後广源行的银子能不能拿回来还得看万岁爷的心意,好的话拿回来就罢了,拿不回来等天气冷了家里上下的炭火钱丶冬至过年得花销的钱从哪里来。”
现在管家的成了沈婉晴,她就不可能再去跟底下的奴才说什麽道理,人家一年到头当奴才伺候人为的就是这点月钱,他们才不会管你们主子到底是谁挪了银子,内里又有什麽苦衷。
谁管事谁拿银子出来摆平,道理就这麽简简单单。当年沈婉晴被调到差点烂尾的工程上做负责人,就深切明白了诉苦和找後账是最无用且愚蠢,现在自己是管家的奶奶,这些事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沈婉晴还没来得及去账房对账盘库房,但自己从佟佳氏手里把东院和正院的钥匙账册接过来也有几天了。
要是公中不缺银子,就凭管账的那些人精怎麽也该来自己跟前露个面,既然他们没来就代表现在公中的银子和自己手里的帐绝对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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