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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要往前走拆景工人的铁撬碰到布景板时,发出“咔嚓”的脆响。林砚秋站在回廊尽头,看着青灰色的宫墙布景被从中间撬开,碎成两半的砖瓦道具在地面滚出很远。“林老师,这边请。”道具组组长举着个红绸包裹的长物走过来,绸布边角磨出的毛絮沾着点人造苔藓,是从宫墙布景上蹭的,“刚跟沈导确认过,这把剑您可以带走。”红绸被掀开时,露出熟悉的鲨鱼皮剑鞘。林砚秋的指尖在鞘身的纹路处顿了顿,那里还留着他每天擦拭的痕迹,连护手处的小缺口都记得清楚,是拍“校场比武”戏时磕的,当时夏知行心疼地用软布擦了半宿。“道具组说旧道具要么销毁要么归档。”夏知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还抱着个装盔甲零件的木箱,金属甲片碰撞的声响像串散落的风铃,“我跟组长磨了半天,说这剑有纪念意义,他才松口。”林砚秋转头时,正撞见他耳尖的红。少年把木箱放在地上,蹲下身解开绑剑的红绸,指腹反复蹭过剑柄的防滑绳,那是开机前他亲手缠的,现在绳结处的磨损痕迹已经深到能卡住指尖,里面藏着三个月的时光。“你看这剑穗。”夏知行突然抓起垂下的青蓝穗子,举到林砚秋面前。丝线被摩挲得发亮,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银,穗尾的结打得格外扎实,是林砚秋编了三次才成的,第一次太松散,第二次编错了纹路,第三次直到凌晨才在琴房编好,指头都被丝线勒出红痕。“当时你说‘将军的剑该有将军的颜色’。”林砚秋的指尖碰到穗子,青蓝线在掌心留下微凉的触感,“现在倒成了最显眼的标记。”他想起夏知行第一次看到这穗子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说“比道具组编的好看十倍”。道具组组长抱着卷遮光布经过,看见他们手里的剑突然笑了:“夏老师昨天就来问过三次,说这剑能不能带走。”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沈导说‘让角色的念想留着吧’,我们就给消毒打包了。”夏知行的耳尖红得更明显了,他把剑往林砚秋手里塞,动作却在中途顿了顿,突然想起:“剑鞘里的软布是新换的,我昨天洗了三遍,没留道具血的味道。”他说话时总忍不住瞟向剑穗,那里的青蓝线在光线下晃。林砚秋接过剑时,手腕沉了沉,他想起拍“太子赠剑”戏时,自己就是这样握着剑递给夏知行,当时少年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蹭出温热的痕,像此刻剑鞘传来的温度。“拆景工人说宫墙布景要运去废料场。”夏知行踢了踢脚边的碎砖,声音突然低下去,“我刚才捡了块青灰砖,想……想留着。”他从口袋里摸出块用纸巾裹着的砖块,边角还沾着点红漆,是宫墙最顶端的那块,画着半朵没完成的玉兰花。“我去休息室拿样东西。”林砚秋把剑靠在廊柱上,转身时看见拆景工人正把“朱雀门”的牌匾抬下来。木质牌匾上的金漆已经剥落,却还能看清“朱雀”二字的笔锋,是沈倦找人按唐代碑刻写的,说“要有风骨”。夏知行蹲在地上,指尖在剑穗的青蓝线上慢慢绕圈。他数着穗子的纹路,突然想起林砚秋编第三遍时,指尖被丝线勒出的红痕。“给你。”林砚秋的声音带着点刚跑过的微喘,手里举着支钢笔。笔身是深棕色的胡桃木,笔帽上刻着“长安”二字,笔画里还嵌着点金粉,在光线下泛着细闪。夏知行的指尖在“长安”二字上顿了顿,金粉蹭在指腹,像撒了把细碎的星。“这是……”他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点拆景扬起的灰,在阳光下像落了层雪。“让将军留在有太子的时空吧。”林砚秋把钢笔塞进他手里,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薄茧,是握剑磨的,却比刚进组时软了些,“你的人生该继续书写精彩,不能一直困在角色里。”之前夏知行说“想试试写歌”,这支笔或许能派上用场。夏知行突然攥紧了钢笔,笔帽的棱角硌在掌心,却没觉得疼。他看着林砚秋手里的剑,又看看自己掌心的笔,突然笑了:“这算不算……角色归角色,我们归我们?”剑是陆惊寒的,笔是夏知行的,而他们是带着角色温度继续往前走的人。道具组组长抱着个装满箭簇的木箱经过,看见他们手里的东西突然笑了:“这剑配这笔,倒像对兄弟。”他指了指剑穗,“林老师编的穗子,夏老师缠的剑柄,现在又交换信物似的,挺好。”拆景工人的铁撬碰到回廊的石柱时,震落下几片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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