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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秋的指腹擦过他的手背,微凉的温度像月光化成的水,刚好压住伤口的灼痛。他低头撕包装纸时,看见林砚秋正用指尖轻点琴谱上的“挑”“勾”符号,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是常年抚琴的样子。“你看这里。”林砚秋的指尖落在“泛音”标记上,指甲盖轻叩琴弦,发出清越的回响,“左手按弦要虚,像握着团棉花,右手拨弦要实,像捏着颗饱满的豆子。”他示范着弹出个泛音,琴音在月光里荡开,像滴落在玉盘里的水珠。夏知行盯着他的手指,林砚秋按弦时指节不会绷得太紧,指腹与琴弦接触的面积很小,却能让音准稳得像秤上的星。这让他想起拍写字戏时,对方握着他的手写字的力道,也是这样,轻却能稳住重心,像老树根稳稳扎在土里。“我总找不准力度。”夏知行把创可贴贴在伤口上,动作笨手笨脚,边角翘起来大半,“感觉手指不是自己的。”林砚秋伸手帮他把创可贴按平。拇指擦过他的指腹时,能摸到层薄薄的茧,是练剑磨出来的,却在指尖最嫩的地方磨破了皮。“明天拍戏我带你按弦。”他收回手时,指尖沾了点夏知行没擦净的血,在月光下泛着淡红,“像教你写字那样,跟着我的力道走。”夏知行的耳尖突然热起来。他看着林砚秋用茶水洗去指尖的血渍,水流在琴案的凹槽里汇集成小溪,又从桌脚滴下去,在青砖上晕开小小的圈。琴房里的檀木香混着茶气漫开来,让他突然想起刚才林砚秋弹出的泛音,清润得像能把心尖的褶皱都熨平。“对了林老师!”夏知行突然从琴凳上跳起来,军靴踩在青砖上发出“咚咚”声,“我发现剧组后面有个篮球场!明天拍完戏我教你打篮球吧?你总待在琴房看书,该活动活动。”林砚秋正在收拾琴谱的手顿了顿。他想起自己上一次碰篮球,还是高中体育课,把球投进了隔壁班的篮筐,引来片哄笑。指尖的茶渍还没干透,在谱子上洇出浅褐的痕,像个没说出口的犹豫。“就当放松嘛。”夏知行把琴盖合上,动作轻得像怕惊醒琴魂,“你教我弹琴,我教你打球,公平得很。”他的虎牙在月光下闪了闪,像藏了颗星星,“而且张导说你太瘦了,得多吃点饭,打完球肯定能多吃两碗。”第二天的篮球场浸在夕阳里。夏知行穿着白色运动服,手里转着篮球,球鞋踩在塑胶地面上发出“吱呀”声,像只兴奋的小鹿。林砚秋站在三分线外,浅灰色的休闲装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捏着篮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球比他想象中沉,表面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痒。“先练投篮!”夏知行跑到篮筐下,张开双臂比了个接球的姿势,“不用太用力,手腕轻轻拨就行,像你弹古琴的泛音那样。”林砚秋试着把球举过头顶。夕阳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球在指尖晃了晃,投出去时却偏了方向,直直朝夏知行的脑袋飞去。“小心!”他下意识喊出声,眼看着篮球擦过夏知行的发梢,砸在篮板上弹回来。夏知行伸手接住球,摸了摸被擦到的耳朵,突然笑出声:“林老师你这是投篮还是砸人?幸好我反应快,不然得被你砸成脑震荡。”他拍着球跑过来,把球塞进林砚秋怀里,“再试一次,眼睛盯着篮筐中间的黑圈,对,就是那个像靶心的地方。”这次林砚秋调整了姿势。他想起夏知行说的“像弹泛音”,手腕轻轻一抖,球划出道弧线飞出去,还是偏了,却砸在了篮筐边缘,“哐当”一声弹回来,刚好落在夏知行脚边。“有进步!”夏知行捡起球抛给他,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再放松点,你太紧张了,肩膀都绷着,像昨天握琴那样,自然点。”林砚秋深吸一口气。晚风带着篮球场边的槐花香吹过来,拂过他发烫的耳尖。他看着夏知行在篮筐下蹦跳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场景比琴房的月光更鲜活,少年的白运动服在夕阳里像朵盛开的玉兰,连带着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都变得像首轻快的歌。第三次投篮时,球终于擦着篮筐的边缘滚了进去。林砚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夏知行兴奋地跳起来,结果没站稳,顺着惯性朝他扑过来。两人在塑胶地上滚作一团,篮球从夏知行怀里飞出去,砸在旁边的长椅上发出“哐当”声。“你压着我胳膊了!”夏知行的笑声震得林砚秋的胸腔发麻,他的发梢沾着草屑,贴在林砚秋的颈侧,痒得人想躲,“林老师你犯规!投进了就把我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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