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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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离别（第1页）

321，离别

艾琳娜和乔纳森刚刚结束夜间的散步，正准备各自回房休息，却看见了走下楼来的王乔乔。

“chowchow小姐！您怎麽起来了！”艾琳娜惊叫一声，赶忙小跑过去，“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纳森也快步走过来，试图掺住她。“有什麽需要你和我们说，你先回去……”

但王乔乔稍微躲了一下。

乔纳森的手僵在半空。

“我得走了。”王乔乔说道。

二人怔住了，艾琳娜几乎要哭出来，“您才刚刚醒来……是我们做了什麽，让您不高兴了吗？”

王乔乔脸上硬梆梆的表情稍稍软化了些，但她依旧与这二人保持着距离。“你们没有做什麽，我只是必须得走。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在我离开的……我离开多久了？”

“马上就两年半了。”乔纳森说。

“……就当它是两年半吧。真是漫长的两年半啊。”王乔乔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你们没有我也过得很好不是吗？选好了自己喜爱的壁布和窗帘，也挂上了新的肖像画，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您在说什麽呀！我和JOJO才没有……”艾琳娜慌张道，但对上王乔乔平静的视线，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对不起。”

“为什麽道歉？”王乔乔莫名其妙。

艾琳娜张了张嘴，什麽都没说。乔纳森将嘴角的苦笑收回去，却也终于觉得如释重负。自己的义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真是太好了。

“chowchow，这里永远都会是你家。”

“嗯，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得走。乔纳森，我并不是单独来的吧，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麻烦你把他叫过来一下。”

乔纳森见她心意已决，也只好同意。“chowchow，那位瓦伦泰先生是你的丈夫吗？”

“没错，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把他叫来之前，不要告诉他我醒了，好吗？”

乔纳森去叫人了，艾琳娜陪着王乔乔坐在大厅。王德发在嗅她的裙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狗头，目光一直落在不知在想些什麽的王乔乔身上。

JOJO或许迟钝一点，但是她却能看出来，chowchow小姐提起那位先生时没有丝毫的情意。她的婚姻不幸福吗？她不得不和他离开，是不是因为孩子？

“chowchow小姐。”艾琳娜试探着说道，“其实您可以在这里多留一阵子，现在正是冬季，路不好走，容易出意外，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我还能帮您照顾。”

王乔乔将目光从黑暗之中拔出来，轻轻地停留在艾琳娜脸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艾琳娜。但是我不想把孩子生在这儿。”

十八世纪末的英国，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绝对算不上好去处。她知道她难驯的野性和疯狂，二十一世纪的美国都能让她吃尽苦头，更不容说这里。硕大的裙摆和繁复的礼节会阻碍她的脚步，种族歧视的偏见和白眼会勒住她的翅膀，高跟鞋将试图取代她天然的骨刀，她将在这规矩的囚笼之下撞得头破血流，也将周围的所有人拖入深渊。她还会迎头撞上两次世界大战。她无法想象，如果满怀愤怒的她进入战场，那会是怎样一场灾难。

况且，王乔乔并不想生下它。

她已经存在着，活过了，知道世界是什麽样，却还不知道命运的极限，故事的结局。这个新生命不需要再去体会一遍。

有些时候王乔乔会想，为什麽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小说的主角。哪怕在她知道後让王德发陪在她身边，甚至哪怕只是没有利用王德发的诞生这她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来嘲弄她呢？

她本就是一个散漫的乐天派，没什麽高屋建瓴的理想，满足于随波逐流的生活，一直在追求早日退休。如果她对于真相无知无觉，如果不激怒她，她乐得永无止境地活下去，纠结于当下的烦恼，即便丰富的经验让她充满预见性，她也会在短暂的痛苦之後决定到时候再说，然後把所有的离奇巧合当成一种口味独特的糖果来品尝。

也许让她知道真相，也是一种独特的糖果。然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维持身材可以面不改色吃一小口饲料以维持一日能量的模特，而成了一个挑剔的美食家。现在，她吃腻了，并且对那个顽劣的厨子怒焰填胸。

她要回到新世界那边去，不是为了生下它，而是为了解决它。王德发的替身“无敌垃圾场”的规则不允许一个个体在同一时空重复存在，而她自己的替身“精彩可能”只在乎能有一个活的宿主。

于是所有干扰因素都被排除，她的命运被她揣在腹中，逼出形状，她将与它站上直至死亡的角斗场，再无任何退出的可能。

如果她杀了它，她将不再诞生，于是命运终结，故事落幕，她终于摆脱它；而如果它取代了她，结局同样会到来。

她看向纠缠着艾琳娜的王德发。难怪她喜欢艾琳娜，她是她幼崽时期唯一的玩伴啊。

就让她留在这里吧，艾琳娜会是个更好的朋友，也会是更好的以人类中心所创造的狭隘语言中的“主人”。

“不要坐上前往美国的邮轮。”王乔乔郑重地对艾琳娜强调到。

脚步声从拐角处响起，瓦伦泰狐疑的神情在对上王乔乔视线的瞬间变得慌乱扭曲，他急速後退，试图找到夹角，但王乔乔已如风一般扑过去。

“等等！”乔纳森伸手去拉她，她的衣衫却如水流一般从他的指缝间溜过，眨眼间，她和瓦伦泰已经消失在黑暗的楼道中。那只狗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仿佛两年半前徒劳望着她自断手掌坠入大海的情景重演，乔纳森瘫软在地，几近昏厥。

几天後，他端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一枚水滴状的把手。这是艾琳娜照顾王乔乔这段时间，从她的身上发现的。这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

也许这上面会有什麽线索，能指明她的去向，只要他仔细研究它，说不定就能找到她了！她已经成为了吸血鬼，肯定不会那麽轻易的死掉，他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她的麻烦了！

乔纳森像当初对待石鬼面一样，将这个把手放在了自己书房的抽屉里，将每日所有的空闲时间和毕生所学都倾注在其上，可惜一无所获。他也注意到了其上的按钮，他鼓起勇气按下去，什麽都没有发生。

也许这就是个普通的饰品？乔纳森记不起来了，他看着自己原本用来装它的上锁的木盒子，还有其中用作垫衬的黑色丝绒布，心想这也许是某个人为庆祝他新居落成的名贵礼物。

他最近工作繁忙，抽屉里需要堆放的文件越来越多，于是他把这东西连盒子一起放去了收藏陈列室。

他很快和艾琳娜结了婚，真奇怪，他俩明明两情相悦，为什麽拖了这麽久呢？但耐心栽培的果实无比甜蜜，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就连蜜月旅行，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去美国，去见他们以前的朋友。具体是哪一位？谁知道呢，都去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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