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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无声无形(下1)
严画疏闻言一怔,似笑非笑,打量着沈越:“此话当真?”却反而向门外退出一步。
“千真万确,”沈越点头,“袁姑娘也患了重病,现下我俩加起来,也敌不过你啦。”
“袁岫得什麽病?”严画疏又是一怔。
沈越淡淡道:“那是不得了的头昏病,使人做事糊涂疯癫,一错再错。”
袁岫知他气自己毁他功力,闻言只微微一笑。
严画疏察言观色,不明就里,但也瞧出沈袁之间似有嫌隙,轻叹道:“沈师弟,你迟早会明白,只有我对你是一片挚诚,真心真意地想杀死你,不像那袁岫花言巧语,总是虚情假意地骗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他环顾一眼店里,又笑道:“我瞧这小店里也无甚好吃食,待我寻些野味回来……”说到後面,人已在极远处。
沈越暗骂一声,道:“袁姑娘,你就任他逃走了?”
袁岫道:“此人狡猾,一直不靠近,轻功又好过我,不易追上。”
随後,两人对坐无言,袁岫点了两碗粥,几碟咸菜,沈越却也无心吃喝,在心里又细细回想袁岫的言行;忽然闪过一念,只觉浑身冰凉,脱口道:“你先前说你赶到松风镇时,李大侠等人已然离去,你便从镇上取了盔甲改扮,此後一直混在天笈军中……”
袁岫蹙眉瞧着他。
沈越愈说愈快:“那你又如何能在两日前遇见李大侠,听见他与那老前辈争吵?你丶你根本没遇到李大侠,是也不是?”
袁岫仍不说话。沈越颤声道:“你说李大侠伤势无碍,却是骗我。也许……也许严画疏……”
袁岫接口道:“也许严画疏说的才是真的,李舟吾已然伤重而死。”
沈越霍地站起。只听袁岫冷声又道:“你若宁愿信严画疏,也不信我,那自也随你。”
沈越忧疑不定,寻思良久,缓缓坐下。又等了半炷香,但见刘独羊竟与万天垒相互搀扶着走进门来,两人都是面容憔悴丶风尘仆仆。
沈越如今已非秣城剑舻弟子,却仍不自禁叫了一声“舻主”,他牵挂李舟吾安危,当先便问两人是否有李大侠的消息。
刘独羊摇摇头,却道:“不必多想,李舟吾若那麽容易死,也就不是李舟吾了。”
沈越听後心下稍定,请两人落座相谈。
刘独羊叹了口气,自言那日在小镇客栈中被嵇云齐重伤,虽侥幸保全性命,一身武功却都废了,经此变故,他多年来苦修“世外轻舟”无果的执念也随之荡然无存,心绪反倒豁达了许多;数日前随佘象来到歙州,却也不参与纷争,只在城中饮酒闲逛,後又接到袁岫传书,来寻沈越,昨夜却在途中遇见万天垒。
他自知并非鼎鼎大名的人物,便对万天垒自报了姓名,果然万天垒也不认得他。他又自称是沈越的老家亲戚,万天垒却说也有事要见沈越,便与他结伴。
两人一个是旧门派漏鱼,一个出身于鲸舟剑派,却都有伤在身丶体力虚弱,寒冬野地里同行同歇,便如一对各地常见的逃荒的灾民,相互扶持照料,交谈融洽,到得今晨,已像朋友一般。
“若非嵇掌门费心为我疏通经络,”刘独羊呵呵一笑,“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你小子。”
沈越皱眉道:“本就是他伤你,你还念他的好?”刘独羊也不辩解。万天垒此刻才知刘独羊的身份,怒目瞪着他:“好贼子,原来你也是鲸舟剑客。”碍于沈越在旁,却也未再多骂几句。
“万兄,咱们不是昨天傍晚才分别麽,”沈越奇道,“你可是另有要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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