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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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第2页）

“要不，干脆死了算了。”

像是有人忽然将这句话塞进小乔的脑袋里，怎麽甩也甩不脱，不断地一遍遍大声在她耳边嘶吼着嘲讽着。

任由她敲打着脑袋，这声音就像长在耳根里面。

那时，马路上并没有几辆车，她将车骑得歪歪扭扭，一辆面包车几乎擦着她的身子疾驰而过。

那一瞬间，小乔看见一双手，白净得不像男人的手，紧紧的将她的身子稳住。

那是东生的手，烧成灰她都能一眼认出。

四下无人，只剩寒风将惊出一身冷汗的她在原地冻得瑟瑟发抖。

之後她也病了一场，发烧，浑身酸痛。浑浑噩噩的时候，她又好像看见东生，手足无措的站在客厅里眼泪横流。

小乔对东生，只剩下恨意。

恨这个男人亲手摧毁了自己的生活，所以她放任自己用最脏最恶毒的咒骂灌满整间屋子，喊得喉咙嘶哑惊得左邻右舍不得安生。

她带女儿离开城中村，一来是看病，二来是她不敢再回那间屋子。她害怕，却又无人敢倾诉，这个时候便想到了宋临平。

可对方显然没有再跟她往来的想法。

护士过来测量体温打断小乔的思绪，37.3，又开始发烧了，抽血时孩子从睡梦中惊醒，好在没有哭闹太久很快沉沉睡去。小乔点开自己的账户馀额，想着如果明天能顺利住进病房，白天她还能抽空出去跑两单。

东生领着幸芝过来时，母女俩挤在狭窄的病床上睡着了，一团死气盘桓在两人之上。

东生死白的脸上全是悔恨。

“那房子不干净，她们住进去就被缠上了。我想找你帮忙来着，可餐厅烧了，我实在没办法，就守了她们几个晚上，孩子惊着了，烧也不退。是我害了她们，真是我害了她们。”

幸芝远远站在走廊尽头，望着眼前蜷缩在墙角哭诉的东生。

“所以，你打算如何？”

“我想托个梦，告诉她们我後悔了，缠着她们的不是我，希望她们不要忘了我，不用祭拜，只要将我的骨灰从格子里移出来，哪怕是埋进老家的田里都行。”

“你知道我的规矩。”

东生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幸芝，哭泣的脸上透着些阴霾。

“幸芝啊，帮帮忙，行不行，看在我们原来是邻居的份上，帮帮忙，云朵儿跟你孩子一般大，你……”

幸芝擡手打断：“我可以帮她们，但不是因为你。”

她上前一步，盘在母女身上的黑气动了动，生出血口獠牙朝幸芝狂喝道：“这不干你的事，你莫要插手！”

幸芝一愣，很快认出这是那吊死在屋梁上的女子。只是没想到，那房子竟被小乔遇上。

“你要是不想害人，我也不会插手。”

“你也是鬼，凭什麽还要帮人说话！”

幸芝把玩着手中的灯笼冷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样。再说，你的事自然有别的管。”

说话间，她身边一团暗影渐渐显露，东生还欲仔细分辨，耳边传来一阵锁链拽地的声音。

声音很沉，似铁石砸在地面。

东生一怔，两股颤颤恨不能原地消失。

幸芝倒是自若，仍掌着灯笼，头也不回道：“今天算你欠我的。”

暗色团雾中有男声应到：“也是不吃亏的主儿。”

声落时，一根细如鱼线的铁丝从团雾中飞出，直奔病床上蜷缩熟睡的母女，只听一声惨叫，走廊的灯光闪跳几下，那团猩红的鬼气已然消散。

东生缩在幸芝脚边早已抖如雨筛，连脑袋也不敢擡一下。

第二天，住院部的医生都在说，昨晚不知道哪处电线短路，夜里闪爆两个电管，幸好两个插管的病人没被影响。

早班查房後，有护士来通知小乔，说有个床位上午能出来，让她收拾好去办手续。

这一夜，小乔睡得很不踏实，夜里跋涉千里来回奔波，也不知为什麽事，好像还遇见东生，她坐在车上，东生站在路边衣衫褴褛可怜至极。

小乔恨极了他，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但她仍能感觉到东生有什麽要说的，她撑着车窗，用尽全身力气吼骂。

别缠着我和孩子！

有什麽说的，去找你爹妈！

东生只是站在原地，双眼浸透着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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