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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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至暗时刻2（第2页）

孟磊轻蔑一笑：“半年了，这期限够长了，你一次次推三阻四找借口撒谎，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所以也就怪不得别人了。”说完他朝那两个朋友递了个眼神。

那二人一左一右站到郑峰身边，将他按在沙发上，一个卡住脖子，另一个掐住脸颊扳开牙齿，将郑峰的口腔暴露出来。

这会儿孟磊从电视柜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钳子，缓缓朝郑峰走去。

我完全蒙掉了，一边发抖一边问：“你们要干什麽？你们不许伤害他！不然我就报警了。”

孟磊仍然没在听我说话，他一脸平静地问郑峰：“你说我拔哪颗好呢？我得拔个隐蔽点儿的，不然你回家也不好撒谎。要不拔三颗吧，事不过三嘛。”

郑峰的精神已无力承受，因此痛苦地尖叫起来。

我冲上前，拦住孟磊：“你别这麽对他，这是犯法的！你到底想跟他要什麽？我给你，我想办法去给你弄，你放过他好不好？”

孟磊一把推开我：“你没有。”

“我怎麽没有？不就是钱吗？我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我去借，等我工作了再慢慢还。”

“罗小米。”孟磊转过头看着我，那眼神让我终身难忘，好像他也有很多委屈呢，他会做这些是因为无路可走了，“不是什麽事情都能用钱来解决的，何况你也没钱。今天让你来，就是要你学着点，以後谁敢得罪你，你就把他往死里整，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欺负，懂了吗？瞧着，我这就示范给你看。”

孟磊展开钳子，三人合力按住死命反抗的郑峰，准备拔他的牙齿。

我没有办法，只得想办法逃离，但刚跑到门口，就被孟磊拉回来了。

“孬种，你给我站好了。”

我一边流泪一边求他别这麽做。

“你要是心疼他，那就拔你的，你愿意吗？”

我吓得死死捂住嘴巴，迅速摇头。

孟磊指着我警告：“那就别整事儿！你，给我站在这儿看着，再敢跑，有你好受的！”

现在想来，我还真是个孬种呢，怎麽就信了孟磊的恐吓？他是个什麽呀？他什麽也不是！可那时的我就是不敢，我的两条腿像被他上了镣铐，完全不听我的使唤。

他们三人再次动手，我眼看着郑峰无力地挣扎，能做的只有靠在墙上打哆嗦。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给你，我找不到，找不到。”郑峰一边挣扎，一边含混地求饶。

孟磊终于放下钳子，一副网开一面的样子问：“不想被拔牙？”

“不想。孟磊，你要点别的东西吧，我想办法去给你弄。”

“不想拔牙......”孟磊背着手，佯装思考，“我不是个喜欢为难别人的人，那就换个别的惩罚吧。”

说完，他走进厨房，不知干什麽去了。

我看向郑峰的时候，他也刚好看向我。那是求助的眼神，像是市场里被随意兜售的小动物饥肠辘辘时跟人乞求的神情。可我也没有办法，我被孟磊的夥伴盯得死死的，我的求助也寻不到落脚地呢。

郑峰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而开始向身边的两个“刽子手”求情。可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对方也不为所动。

我本想助他一臂之力的，但从厨房传来的阵阵恶臭让我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开始移动，直到看见厨房里的孟磊戴着胶皮手套在盘子里抓弄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我被熏得皱眉捏鼻，忍不住问：“好臭！什麽呀？”

孟磊也被呛得直干哕呢，把脸别向一边，几乎没张嘴地反问：“你猜？”

“哥，你别闹了行不行？放过人家吧，不然我真的会跟家里说的。”

“放过他？行啊。”孟磊摘下手套，一脸嫌弃地将盘子端出来。

我吓得赶紧躲闪，生怕那气味儿腐蚀了我的皮肉。

孟磊把盘子放到茶几上，对我说：“这个原本是给他准备的，你要心疼他，就帮他吃了吧。”

“那是什麽？”

“米田共。”孟磊的一个朋友一脸兴奋地对我说。

“罗小米，你不是同情他吗？那就跟他一块儿吃，你多吃一口，他就少吃一口。”

之後发生的事我不愿再回忆了，但我仿佛还能听见当年那三个恐怖分子的阵阵狞笑，笑声从遥远的过去传来，直中我的精神要害。

我深吸一口气，从往事中抽身出来。

掐指算起，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但是那个场景，那个气味儿，我一直甩不掉。尤其在听到郑峰过得不好的时候，我总能一次次地重回当年的案发现场，在那个只读模式里，体会着永无止境的心如刀绞。

所以，罗小米是个懦夫。罗小米一点都不可爱。罗小米跟她讨厌的那些人没什麽区别。罗小米这个人真的不怎麽样。我常常这样评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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