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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软柿子只能选择背叛组织（第1页）

第二章软柿子只能选择背叛组织

我自认为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之所以“背叛组织”是因为实在没招了，刘桂兰她老人家太聪明了，她明察秋毫，寻着那些可疑的蛛丝马迹就猜到儿子一定是出事了。“你哥最近怎麽没过来？打他电话也不接。”最开始，刘桂兰是这样问的。大家就骗她说，大明去杭州帮忙带孙子了。她觉得不对劲儿。首先大明不愿带孩子，虽然之前确实去杭州做了一段时间的“保姆”，但自从跟儿子儿媳闹得不欢而散一气之下回了老家，就态度坚决地表示再也不管孩子的事儿了；其次王莉怎麽没有跟着一块儿去？看个孩子而已，夫妻俩还要闹分居？太奇怪了；最後就是礼数层面的可疑了，去杭州那麽远，临走之前都不来看看老妈吗？虽然大明是个糊涂人，也确实办得出这样让人无语的事情，但结合以上两点，老太太总觉得疑点重重。大美为了不让她闲下来瞎捉摸，经常开车带她去郊外兜风，逛累了回到家，什麽也不想倒头就睡，也就不会再东问西问了。可是没过几天，老太太又开始犯嘀咕了，一边兜风一边问：“你最近联系你哥了吗？怎麽打他电话不接呢？”大美觉得带孙子的说法站不住脚，硬骗下去只能让老太太更焦虑，于是自作主张改了个说辞。“妈，我跟您说实话您别生气啊。”“我生什麽气？我不生气。”可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做好生气的准备了。“其实我哥没去杭州带孩子，他呀最近读了点儿书，有了感悟，也不知是怎麽想的，非要去庙里修行。是修行，不是出家，说是想清净一段时间，谁也别打扰他。我哥那个人您是知道的，犟得要命，我跟我姐都拦不住他，就只能由着他去了。我姐说了，你爱去哪是你的自由，只要别让妈跟着操心就行。所以呀，大家决定瞒着您。您想啊，在庙里，能让随便用手机吗？您当然联系不到他了。”大美觉得这番话逻辑性更强，完美地解释了哥哥不接电话的原因，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也是情理之中。虽然这种说法也不是长久之计，老太太注定还要起疑的，但是能骗一天是一天吧，至少等过完这个年再说。老太太确实相信了她的话，…

我自认为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之所以“背叛组织”是因为实在没招了，刘桂兰她老人家太聪明了，她明察秋毫，寻着那些可疑的蛛丝马迹就猜到儿子一定是出事了。

“你哥最近怎麽没过来？打他电话也不接。”最开始，刘桂兰是这样问的。

大家就骗她说，大明去杭州帮忙带孙子了。她觉得不对劲儿。首先大明不愿带孩子，虽然之前确实去杭州做了一段时间的“保姆”，但自从跟儿子儿媳闹得不欢而散一气之下回了老家，就态度坚决地表示再也不管孩子的事儿了；其次王莉怎麽没有跟着一块儿去？看个孩子而已，夫妻俩还要闹分居？太奇怪了；最後就是礼数层面的可疑了，去杭州那麽远，临走之前都不来看看老妈吗？虽然大明是个糊涂人，也确实办得出这样让人无语的事情，但结合以上两点，老太太总觉得疑点重重。

大美为了不让她闲下来瞎捉摸，经常开车带她去郊外兜风，逛累了回到家，什麽也不想倒头就睡，也就不会再东问西问了。

可是没过几天，老太太又开始犯嘀咕了，一边兜风一边问：“你最近联系你哥了吗？怎麽打他电话不接呢？”

大美觉得带孙子的说法站不住脚，硬骗下去只能让老太太更焦虑，于是自作主张改了个说辞。

“妈，我跟您说实话您别生气啊。”

“我生什麽气？我不生气。”可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做好生气的准备了。

“其实我哥没去杭州带孩子，他呀最近读了点儿书，有了感悟，也不知是怎麽想的，非要去庙里修行。是修行，不是出家，说是想清净一段时间，谁也别打扰他。我哥那个人您是知道的，犟得要命，我跟我姐都拦不住他，就只能由着他去了。我姐说了，你爱去哪是你的自由，只要别让妈跟着操心就行。所以呀，大家决定瞒着您。您想啊，在庙里，能让随便用手机吗？您当然联系不到他了。”

大美觉得这番话逻辑性更强，完美地解释了哥哥不接电话的原因，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也是情理之中。虽然这种说法也不是长久之计，老太太注定还要起疑的，但是能骗一天是一天吧，至少等过完这个年再说。

老太太确实相信了她的话，止不住地叹气：“你这个哥啊，糊涂得很。六十多岁的人，要多完蛋有多完蛋。你说别人也是一辈子，他也是一辈子，怎麽就觉得他白活了一辈子呢？外加还娶了个那样的媳妇儿。他指定是跟你嫂子在一块儿太压抑了，才躲出去的。”

“您啊，就别操心了，他年轻的时候您都教育不明白呢，还指望他六十多岁忽然顿悟吗？糊涂就让他糊涂去吧。”

“他去哪个庙了？”

“不知道，没告诉我们。”

“不是你们把他送到庙里去的？”

大美瞪圆眼睛：“妈，他是幼儿园小孩儿啊，还得我们护送？他跟我嫂子交代明白就得了呗。”

老太太满脸愁容：“这眼瞅就过年了，过年也不回来呀？唉，这事儿你们都给瞒住喽，别跟外人说，我嫌磕碜。”

老太太再次起疑，是在小年那天。小年，要吃团圆饭的，自我奶奶走後，无论任何节日我们一家都往姥姥家奔，小姨一家是每年小年在娘家过，除夕在婆家过，初一又回娘家过。所以一家人欢聚一堂本没什麽稀奇的，可偏偏就多出个孟磊来。

孟磊多少年都没回过老家了，自从王莉跟儿媳闹掰後，每年过年孩子们不回来，他们也不过去，老太太还愁呢，说哪有这样做公婆的？跟晚辈计较什麽？也帮着劝了几番，但大明犟，王莉更犟，所以劝的结果可想而知。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孟磊把妻子留在杭州的单独出现才显得格外突兀，才让老太太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呢。

其实在此之前大芳和大美曾纠结过，小年这天究竟要不要孟磊现身？她们考虑到老太太会多想了——不出现是稳妥之策，可人家是大孙子呀，这麽多年没回来，好不容易返乡，过个节还要躲起来，像什麽话？

她们也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老太太看到孙子必定喜出望外，哪顾得上怀疑什麽？所以大家演得很好，开开心心的，其乐融融的，仿佛无事发生，但他们实在是低估了一个多年寡妇的警觉性，在衆人的觥筹交错间，刘桂兰想好了一个揭开真相的计划。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盘算表现出来，相反，她也跟着演，乐呵呵的，笑眯眯的，等大家吃完了饭快告辞的时候，她一脸和善地拉住我的手说：“小米啊，晚上留下来陪姥姥啊？”

我很诧异，大家也很诧异。刘桂兰不是个需要陪伴的老太太，这麽多年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怎麽突然要留人呢？就算要留人，论喜爱程度也应该留我表哥孟磊啊，难得回来一回，还不把大孙子搂被窝里好好稀罕稀罕？或者留笑笑也行，她总说孟磊是她的心头肉，小外孙女，是她的心肝小宝贝，那麽“陪床”这种事，放着“心头肉”和“心肝小宝贝”不留，怎麽偏要留我这块“滚刀肉”啊？

“小米，那你就留下吧。”大芳没看出任何不对劲，“反正你明天也休息。”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答应。

人一走，老太太就坐我身边了，语气也突然变了，不是细微的改变，是汤婆婆与钱婆婆之间的天差地别：“小米，你跟姥姥说实话，你舅他到底怎麽了？”

我嗖地一下清醒了，脊背透着森森的寒意。我终于明白老太太特意留我的目的了——这是在一衆瓜果梨桃里选中了我这个容易被拿捏的软柿子啊！

我暗自捶胸，心道大意了！

不过我当然不会直接缴械投降，所以假装淡定地回答：“我舅？在庙里修行呀。”

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了两种药，放在茶几上说：“我身体很好，没有高血压，也没有心脏病，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下午特意出去买的药，这个是降压的，这个是速效救心丸，我都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大胆告诉姥姥吧，你舅到底怎麽了？”

“我舅在庙里修行。”我又重复了一遍。

“咱俩这麽静静说，我什麽话都扛得住。你要是不告诉我，明天我就直接去找你哥和你舅妈，我让他们带我去，你舅上了哪座山，我就去哪座山，你舅进了哪间庙，我就去哪间庙，年前我一定要见到这个儿子。但是，”老太太顿了顿，加重了威胁的语气，“那样一折腾，我的身子骨能不能扛得住就不好说了，你要是为姥姥好，就实话告诉我。”

老太太见我拿起手机要求助，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再次强调：“小米，姥姥扛得住。”

之後姥姥再没催我，只是目光紧盯着我，故意留给我考虑的时间。

其实我一直不太支持隐瞒老太太的——去带孙子又不是不能视频，去庙里又不是不能发定位，大活人这样凭空消失了，怎麽让人信服嘛，姥姥又不傻。但大芳说了，先过完这个年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赞同这个决定，可在这样退无可退的关头，选择“出卖”团队也实属无奈之举。

结果姥姥还真就扛住了，在听到儿子已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後，她的血压竟只是有一点点虚高，心率倒是快了不少，但过了半小时再量，就一切正常了。

不愧是刘桂兰，铁打的刘桂兰，全世界最皮实的老人刘桂兰！

“姥姥，您这身子骨是妥妥的百岁老人配置啊！”

老太太已经接收不到赞美了，嘴里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我一下就明白了，老太太之所以扛得住这个噩耗，是因为她预先把结果想得更坏，已经认定自己迎来的是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重创，结果真相却给她留了情面——儿子还在，她还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太太出了会儿神，转头对我说：“今天晚上，咱们谁也别打扰，让他们睡个好觉，尤其是你妈，动不动就失眠。”

“行。”

“等明天，我必须去医院，看你舅去。”

“好的。”

深夜里，那些人是睡好了，可我和姥姥根本睡不着。我害怕，怕姥姥後反劲儿，所以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且一想到明天自己即将为捅出的篓子付出代价我就委屈——怎麽偏偏是我呀？怎麽就不把陈笑笑留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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