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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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第3页）

面对这样的评价，我只能把冷笑憋在心里——刘桂兰当初的一个选择，在之後的几十年里，带来了多少“惊涛拍岸”的扎心瞬间啊！但这是家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对了，你怎麽没考研呢？”方妈问。

“当时没有考研的方向，其实现在也没有。而且那时候家里知道图书馆有岗位，就想让我立马安顿下来，在我父母眼里，一份有编制的工作比什麽都强。”

方妈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又问出了她的不理解：“可毕竟赚得太少了，自己够花吗？方舟的工资就不算高，你比他还低，他要是不做副业啊，我都不好意思让他找对象。现在这个时代，没钱真的不行，尤其等有了孩子，处处都要真金白银来铺。虽然我们两家老人在经济上肯定会支援你们的，但四千多的工资还是太少了。”

我有些尴尬，不知该怎麽回应。关键是大芳和老罗从没嫌我赚得少过，所以我也就没生出相应的危机意识，即使使劲儿回忆，我能想起的老罗对我工资的评价也仅限于跟他退休金的对比——如今的年轻人真不容易，上了一个月的班还没我闲散在家拿的退休金高呢。

方爸轻咳了两声，向方妈递了个眼神，提醒她闭嘴。方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合适，便微微一笑，把草莓往我跟前推了推。

方舟洗完了碗，擦着手走过来解围：“小米又不指望图书馆的那点收入，她会画画的，往後肯定会成名成家的，所以收入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孩子们心里有数，你不要管这些。”方爸提醒道。

随後方妈又开始聊结婚的话题，聊得我头昏脑涨如鲠在喉。我觉得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但挡不住方妈连珠炮的语速，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强颜欢笑。

通过观察，我发现了方舟爸妈跟我爸妈的又一个不同之处——在我家，老罗说话要看大芳脸色的；而在这边，方妈是很听方爸指挥的，无论她说得有多激昂，只要方爸那边发出一丁点儿动静，她立马瞄过去，紧接着会相应地调整自己的言行举止。

家里这个管事的人擅不擅长表达很重要，像我家，方舟足以在大芳的态度中了解到我们家对他的喜爱程度；可轮到他家，我则完全猜不透他们的想法，方爸一直含而不露的，方妈的气场又总是那麽尖锐。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不太喜欢我的，真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当事人一定能感受到，可我感受不到，只觉得度秒如年如坐针毡。

终于逮着机会，我起身准备告辞。方舟要送我，我说什麽都不肯。

“别送了，我表妹正好在附近，我跟她一块儿回家。”我撒了个谎。

“我送你出小区呗。”

“不用，我能找到路。等我回家再联系你哈。叔叔阿姨再见，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

“有空过来玩儿！”

“好的好的，不用送了。”

我动作麻利地下了楼，生怕方舟追上，所以赶紧脚步飞快地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可刚一出小区我就发现手机忘带了，应该是换鞋的时候随手放在玄关的置物台上了，所以又不得不折返回去取。

我站在方舟家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方爸过来开门，见是我，立马猜到是有东西落下了。

我不好意思地着指了指置物台说：“手机。”

方爸笑着把手机送到我手里。

与此同时，我看到方妈正怀抱着刚拆下来的沙发垫，准备往洗衣房的方向走，与我对视上的那个瞬间，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这时候，方舟懒洋洋地从卧室走过来问：“谁啊？”

“是小米......”说完，方爸才留意到方妈行为的不妥，当即变了脸色。

我甚至来不及做个深呼吸，趁着场面还没变得更尴尬，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我说不清是什麽感觉，难过，失望，屈辱，总之翻涌而来的都是坏情绪。我看到手机震动着方舟的来电，但我没理，直接上了出租车，报出目的地。

方舟的电话继续打来，一通又一通。

我终于忍无可忍，按下接通键。

“小米，你没事儿吧？”

“你有事儿吗？”我冷冰冰地问。

“我......我没事儿，就是......哎呀我妈她......她不是那个意思......”方舟好像也不知该怎麽解释刚刚的那一幕了，有点儿百口莫辩的感觉。

“那是什麽意思呢？是我身上脏吗？我身上的细菌严重超标了吗？”

“没有......你......你别多想嘛。”

“我觉得咱俩不合适，还是分手吧。”我语气淡定地说。

“为什麽呀？这也太突然了！”

“是啊，我也觉得很突然，但我确实认为咱俩不合适。我融入不了你们那个无菌室的家庭，我的工资也不高，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现在想想，就连那条特意为我准备的毛巾也不是真的关心我吧？呵呵，方舟，我觉得不合适的人硬往一块儿凑是很痛苦的，不如早点了结，就这样吧。”说完，我挂断了通话，随手把方舟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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