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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条项链2（第1页）

第四十七章一条项链（2）

孟磊终于停止进食了。他擦干净嘴巴，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是我偷的。”这一次，见过了世面的大家似乎都已具备了足够的镇定，大美甚至平静地靠在椅背上，笑笑也偷偷在桌底玩起了手机游戏。“罗不成，你别吃了，你是有多饿呀？”大芳朝老罗发号施令。老罗只好停下筷子，起身绕桌给大家倒茶：“来，喝茶，喝茶。一家人，有话好说。”孟磊端坐好，面向大家开始认罪：“是我栽赃的孟菲。我偷了东西，然後告诉我爸妈是在孟菲床上找到的，他们就相信了。後来我得逞了，孟菲为了不再受这种折磨终于肯给我钱了，因为我说了，她不给我钱我就继续偷爸妈的，反正没人相信会是我干的，到头来还是她受苦。其实那时候我就一直好奇，孟菲怎麽总有钱？我父母那麽吝啬，从不给足我俩零花钱，为什麽她的生活却能过得那麽滋润？我觉得她的钱是偷来的，只是没被人抓住而已，那我的栽赃也就不叫栽赃了，反正她也是小偷。”“表姐的钱是自己赚的，她很小就开始自己赚钱了，你别狗眼看人低。”我说。“孟磊，你非揪着孟菲要钱干什麽？”大芳好奇。“因为我得找帮手，帮我在学校立棍，让他们都看得起我，再帮我收拾郑峰，替我爸我爷报仇。郑峰他爸欺负我爸很多年了，还故意把我爸吓尿裤子，拍下照片取乐。一开始我只是想让郑峰帮我把他家的相机和底片偷出来，不想我爸的丢人事传出去，但他就说找不到，说他家根本没有相机，我觉得他是在耍我，所以就欺负得更狠了。”我恍然大悟。原来孟磊让郑峰交出来的东西是郑树海羞辱孟大明的证据啊！难怪他会那麽疯狂。“奶奶说如果不是郑爷爷，我爷爷就不会死。我不明白，为什麽郑峰他爸还要继续欺负我爸。我爸有多窝囊各位长辈应该很清楚，但我不想那样，我不想当孟大明的儿子，我不像成为第二个我爸。所以我觉得有些账还是要算的，欺负不了郑峰他爸，我还欺负不了郑峰吗？但我自己没胆量，我得找社会上的人帮忙，找人帮忙总是要花钱的，父母不给，我只能找孟菲要。…

孟磊终于停止进食了。他擦干净嘴巴，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是我偷的。”

这一次，见过了世面的大家似乎都已具备了足够的镇定，大美甚至平静地靠在椅背上，笑笑也偷偷在桌底玩起了手机游戏。

“罗不成，你别吃了，你是有多饿呀？”大芳朝老罗发号施令。

老罗只好停下筷子，起身绕桌给大家倒茶：“来，喝茶，喝茶。一家人，有话好说。”

孟磊端坐好，面向大家开始认罪：“是我栽赃的孟菲。我偷了东西，然後告诉我爸妈是在孟菲床上找到的，他们就相信了。後来我得逞了，孟菲为了不再受这种折磨终于肯给我钱了，因为我说了，她不给我钱我就继续偷爸妈的，反正没人相信会是我干的，到头来还是她受苦。其实那时候我就一直好奇，孟菲怎麽总有钱？我父母那麽吝啬，从不给足我俩零花钱，为什麽她的生活却能过得那麽滋润？我觉得她的钱是偷来的，只是没被人抓住而已，那我的栽赃也就不叫栽赃了，反正她也是小偷。”

“表姐的钱是自己赚的，她很小就开始自己赚钱了，你别狗眼看人低。”我说。

“孟磊，你非揪着孟菲要钱干什麽？”大芳好奇。

“因为我得找帮手，帮我在学校立棍，让他们都看得起我，再帮我收拾郑峰，替我爸我爷报仇。郑峰他爸欺负我爸很多年了，还故意把我爸吓尿裤子，拍下照片取乐。一开始我只是想让郑峰帮我把他家的相机和底片偷出来，不想我爸的丢人事传出去，但他就说找不到，说他家根本没有相机，我觉得他是在耍我，所以就欺负得更狠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孟磊让郑峰交出来的东西是郑树海羞辱孟大明的证据啊！难怪他会那麽疯狂。

“奶奶说如果不是郑爷爷，我爷爷就不会死。我不明白，为什麽郑峰他爸还要继续欺负我爸。我爸有多窝囊各位长辈应该很清楚，但我不想那样，我不想当孟大明的儿子，我不像成为第二个我爸。所以我觉得有些账还是要算的，欺负不了郑峰他爸，我还欺负不了郑峰吗？但我自己没胆量，我得找社会上的人帮忙，找人帮忙总是要花钱的，父母不给，我只能找孟菲要。因为这是家族仇恨，她也有份的，我出力，她出钱，公平合理嘛，可孟菲不同意，我气不过，觉得她不够意思，就不想让她好过了。”

“妈，当年他把郑峰欺负得好惨啊，是我亲眼看见的。如果不是孟磊，郑峰很可能会考上个一般的大学，过自己的正常人生，是他把人家毁了，所以我舅的事，咱们怎麽好意思让郑峰家赔偿呢？”我见缝插针，表达自己的观点。

看得出来，大芳老毛病又犯了，她困顿地揉着太阳xue，对这桩错综复杂的案件头疼不已。

“姥姥，既然如此，您就说说郑爷爷是怎麽把姥爷害死的呗。之前怎麽问您都不告诉我。”笑笑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我妈说姥爷是骑车摔死的，那是郑爷爷撞的？还是郑爷爷见死不救？”

“笑笑，”大美横眉怒目地看过来，“别跟着添乱。”

“聊聊嘛。”笑笑再次争取。

这回轮到大芳翻脸了：“笑笑！”

陈笑笑还是怕大芳的，不敢再说些什麽，吐了吐舌头继续跟她的刘卓聊天去了。

“但有一件事我想澄清一下。”见大家又安静了下来，孟磊继续道，“孟菲总觉得家里偏袒我，所有的资源都向我这边倾斜，其实父母给我的那些优待都是我软磨硬泡得来的，孟菲不愿做这些，她一句软话都不肯说，自然也就什麽都得不到。在我看来，事实上，对我，他们一样吝啬。你对当年爸妈没去美国帮忙的事情耿耿于怀，可你知道他们帮我带孩子的那半年有多热闹吗？我跟思琪险些因为他们离婚。其实他们谁也不想管的，只是相比之下他们更不想去美国，所以才找借口去了我那边。反正最後闹得不欢而散，两人说好再也不回去了，从那以後我们连过年都不聚在一块儿，但好处是这几年相安无事，天下太平。你以为的是，父母在我这边出钱出力，可实际上，就连买房他们也不愿帮忙，当然我也没打算指望他们，我对他们的失望，并不比你少。而且不管曾经的我多优秀，现在就是个被生活压垮的普通人，日子过得一团糟，我跟思琪也要离婚了，方方面面都跟你比不了，不知听到这些，你心里是否能好受一点？”

“当年我在孕期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孩子没了。”孟菲的目光暗淡了下去，与方才斗志昂扬的状态大不相同，“一年後我丈夫游泳溺亡。我在美国过了几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最终还是决定回国，但我不想回家，所以游游逛逛了一些城市後，在成都定居了，这几年一直过着孤家寡人的生活。”

我和在坐的所有人一样，震惊得无以复加——这麽多年，我们以为孟菲不回来的主要原因是她在美国过得很幸福，却不曾想她那个腹中的孩子连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都没有，就匆匆别过了。我更难以想象，那个孟菲的灵魂伴侣保罗竟会以那样的方式弃她而去，这样的连续打击，对如此单薄的孟菲来说，实在太残忍了，她是怎麽一个人挨过那些艰难岁月的？在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怎麽都没想起联系我们这些家人呢？

“小菲啊......”刘桂兰把孟菲紧紧地抱在怀里，“你受苦啦。”

孟菲终于绷不住，难过地抽泣了起来。大芳大美也围上前，边哭便安慰。

这是个不寻常的夜晚，一顿饭的时间，在坐的每个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信息轰炸，一个个看起来全是一副气血两虚的萎靡样。

待孟菲情绪平稳後，孟磊再次开口：“本来我刚才也想走的，但还是觉得有些话说清楚了比较好。过去的事，错了就是错了，我本没太当一回事，但前两天小米找我聊当年的事，我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给别人带来了那麽大的伤害。我现在心里很乱，装不了太多的事情，希望我的坦诚和道歉能弥补曾经的一些过错吧，至于我爸的治疗费用......我既不想起诉郑峰，也不需要孟菲负责。所以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跟孟菲要钱的，就是觉得，发生了这麽多的事，自己也该长大了，四十岁了，该长大了。”

“奶奶，您听见了吗？”孟菲看向刘桂兰，“不是我不管，是人家不用我管了。”

刘桂兰抽出纸巾为孟菲擦眼泪：“好，不管，咱不管了。”

大美回到座位，平复情绪後道：“妈，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就不得不提一嘴当年的事情了。当年我接您的班，本是合情合理，但这麽多年，我就好像是做错了什麽一样，总要跟您一块儿背负莫须有的愧疚，要不断还他们家的‘债’。所以就在今天做个了结吧，我对兄嫂，已是仁至义尽，往後虽然我还会力所能及地帮忙，但如果他们家仍然不懂感恩不知悔改，那就形同陌路各自安好吧。”

要是放在过去，大美敢这样说，刘桂兰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但是今天的刘桂兰与以往不一样，她似乎背负着难以估量的自责，已无暇顾及孩子们会不会形同陌路了。

饭後，孟菲要回酒店。刘桂兰说什麽都不肯，硬拉着她要她跟自己回家，即使孟菲已经坐上了老罗的车，刘桂兰的手也始终没有放开，好像手心里攥着的是一只浪迹天涯惯了的飞鸟，稍不留神就会消失在广袤的天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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