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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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游子归乡（第2页）

“走就走吧。”大美在抽屉里翻出血压仪，给老太太缠上袖带，“不然大晚上的也聊不明白什麽，孟磊也是人，容他缓缓吧。”“我和我妈特意去机场接他，上了车一声不吭，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看得出来，笑笑是真的生气呢。

“行了小祖宗，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刘桂兰满面愁容哀求道。

“妈，量血压不能说话。”大美按停机器，“看看，还得重新量。”

跟大美共处一室的大芳很不自在，眼看没什麽事情了，便招呼我离开：“行了，既然要改天聊，那就别都在这儿杵着了。走小米，咱们回家。”

我看向大美，征询意见：“小姨，姥姥身边得留人吧？”

“今天我跟笑笑在这儿住，你们走吧。”想到大芳能离开，大美也着实觉得轻松。

出了门，老罗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什麽大不了的事儿啊，你们俩就这麽僵着了？你是做姐姐的，该有的宽容还是要有的。”

“你懂什麽呀？过去我哪回没宽宏大量？但这次跟以往不一样，这次孟大美要是不跟我道歉，别说是亲姐妹了，就是亲母女也趁早一拍两散。”

连我也带上了？这是指桑骂槐？我不敢搭茬，怕他们顺便打听方舟的情况，最近我一直很担心这件事。

“别说小孩话，让人听见了笑话。”

“不想让我说话你就闭嘴，开你的车吧。”

老罗只好照做，又不堪忍受车里的“低气压”，于是把话头抛给我：“小米，方舟最近忙什麽呢？”

瞧瞧，怕什麽来什麽吧？

我只能撒谎：“他出差了。”

“奥，等出差回来让他去家里玩儿，他不是说爱吃咱们家的菜嘛。”

大芳哼气：“你做呀？”

老罗眯眼笑：“我做就我做，做不好，还做不坏吗？就算做坏了，也未必比他们家的菜难吃，兴许又是一种风味呢。”

老罗就是这样，无论什麽时候，无论周遭环境多麽恶劣，总能生出些不可思议的乐观来。

但大芳生不出来，大芳还挂着脸呢，最近每次跟大美照面，她都会挂脸。

“妈，我也觉得差不多就得了，那天您和小姨都有不对的地方，各退一步不行吗？”我也借此机会劝说，但好像同样不奏效。

“当然不行，除非她想明白自己的问题，跟我道歉，不然我绝不原谅。”大芳咬牙切齿道，“小米，容忍是有限度的，错得太离谱，谁容忍得了？”

我觉得最後这句像是大芳在替方舟拷问我。自从跟刘静见了面，我愈发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了，我偏执地解读了他人的行为，还让无辜的方舟受了连累。而跟孟菲的交流又让我意识到我的问题绝非这麽简单，我欠方舟的，大概不止一个道歉，还有从未交付过的坦诚。

但坦诚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坦诚意味着真实，意味着需要把包裹着自己的外壳层层剥落，最後现出与美好无关的真身给对方看，这得消耗足够的勇气，而我罗小米身上最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所以，该怎麽办呢？

漫漫长夜，我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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