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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第1页)

三十一

从小的时候开始,王柏就知道,母亲是家里的异类。她不属于这里,只是被自己困在了这里,就像是海边的海珠女一样。传言,海陵的海珠女曾是龙王的小女儿,後来因为爱上凡人留在了岸上,太阳晒干了她的鳞片,晒枯了她的头发,最终,海珠女流下了一颗眼泪後就消失不见,而那颗眼泪也化作了一颗圆润的海珠,陪着她的爱人,永远地留在了岸上。都说海陵其实是一个埋葬大海的地方,王柏深以为然,因为他就是那颗海珠,母亲在有了他之後虽然看起来还活着,但其实她的内心早已干涸成了一块旱地,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九十年代,和一般的海陵人不同,王柏的父亲王嘉俊是一个向往自由恋爱的人,他在上大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来自北方的女孩儿黄春苗,很快就被对方在山林间养成的飒爽性格所吸引,两人坠入了爱河,最终,黄春苗选择离开从小长大的黑土地嫁来了海陵,并在次年就有了他们唯一的孩子,王柏。当然,王柏对父母曾经经历过的那段美好爱情一无所知,他更不知道的是,曾几何时,黄春苗也是一个非常爱跑爱笑的姑娘,她之所以选择来到海陵,是因为改革开放初期,沿海城市热闹非凡,黄春苗本以为海陵也是这样一个地方,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王嘉俊是王家的长子,在像是海陵这样的小城市,一个大家族里的长子总是要背负更多,而成为长子的媳妇更是无比辛苦,时不时要帮衬小的几家不说,一旦家中聚会,祭祀又或是过年,黄春苗更是要在厨房里忙活好几个日夜,招待全家。久而久之,黄春苗便被困住了。她被困在了纺织厂的机器前,被困在了这个看似大其实小的家里,笑容渐渐从黄春苗的脸上消失,甚至在王柏的记忆里,母亲只有在自己的面前会笑。带着在厨房里沾上的油烟气,母亲抱着他,和他说起了东北的大雪还有玉米地,她说起她小时候曾经去地里打过鸟,猎过兔子,她还说,以前她总想着来南方看海,但现在看腻了,她觉得海还不如山。毕竟,靠着这双脚,她可以想办法跨过山,但是,她却无论如何游不出这片海…

从小的时候开始,王柏就知道,母亲是家里的异类。

她不属于这里,只是被自己困在了这里,就像是海边的海珠女一样。

传言,海陵的海珠女曾是龙王的小女儿,後来因为爱上凡人留在了岸上,太阳晒干了她的鳞片,晒枯了她的头发,最终,海珠女流下了一颗眼泪後就消失不见,而那颗眼泪也化作了一颗圆润的海珠,陪着她的爱人,永远地留在了岸上。

都说海陵其实是一个埋葬大海的地方,王柏深以为然,因为他就是那颗海珠,母亲在有了他之後虽然看起来还活着,但其实她的内心早已干涸成了一块旱地,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九十年代,和一般的海陵人不同,王柏的父亲王嘉俊是一个向往自由恋爱的人,他在上大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来自北方的女孩儿黄春苗,很快就被对方在山林间养成的飒爽性格所吸引,两人坠入了爱河,最终,黄春苗选择离开从小长大的黑土地嫁来了海陵,并在次年就有了他们唯一的孩子,王柏。

当然,王柏对父母曾经经历过的那段美好爱情一无所知,他更不知道的是,曾几何时,黄春苗也是一个非常爱跑爱笑的姑娘,她之所以选择来到海陵,是因为改革开放初期,沿海城市热闹非凡,黄春苗本以为海陵也是这样一个地方,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王嘉俊是王家的长子,在像是海陵这样的小城市,一个大家族里的长子总是要背负更多,而成为长子的媳妇更是无比辛苦,时不时要帮衬小的几家不说,一旦家中聚会,祭祀又或是过年,黄春苗更是要在厨房里忙活好几个日夜,招待全家。

久而久之,黄春苗便被困住了。

她被困在了纺织厂的机器前,被困在了这个看似大其实小的家里,笑容渐渐从黄春苗的脸上消失,甚至在王柏的记忆里,母亲只有在自己的面前会笑。

带着在厨房里沾上的油烟气,母亲抱着他,和他说起了东北的大雪还有玉米地,她说起她小时候曾经去地里打过鸟,猎过兔子,她还说,以前她总想着来南方看海,但现在看腻了,她觉得海还不如山。

毕竟,靠着这双脚,她可以想办法跨过山,但是,她却无论如何游不出这片海。

在小的时候,王柏其实还听不太懂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是王家的长子嫡孙,他的名字会被记在族谱的前头,而每年全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有那麽一个时刻,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说王家的纺织生意以後早晚会是他的,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学习。

衆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双双手按在王柏年幼的肩膀上,让他感觉几乎窒息,他想要找妈妈,但妈妈却在一墙之隔的厨房里,被炒菜的油烟堵住了耳朵。

渐渐的,王柏也开始明白,其实不光是母亲,就连他都被这片海困住了,叔公说,他一岁的时候抓阄,床上一共放了三样东西,纺锤,钱币,算盘,无论抓到哪一样,都寓意着王柏会振兴家里的事业。

王嘉俊曾经带着王柏去厂子里转过,很多回,想要让他提前熟悉那些生産线,然而王嘉俊却不会知道,在那个工厂里,王柏只看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许许多多和母亲一样的女人。

她们来到南方做工,以为自己会找到自由,但是最终,却被蛛网一样的关系困在了这里。

王柏不喜欢纺织厂,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非要说的话,他其实更想建一座桥,将母亲,将那些被困住的人都载去海的另一边,让她们变得自由。

好在,因为那一年祭祖时的意外,之後的清明王柏都不需要再去山里了,他喜欢这样的日子,家里只有他和母亲,母亲忙完了金猪白鸡,终于可以和他说故事了。

只是,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母亲经常会在说故事的时候流泪,她说她也曾经是一个大学生,即使那时已经不包分配了,搞双向选择,她其实也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但是为什麽,最终她会留在这里呢?

王柏继续懵懵懂懂地听着,母亲的眼泪有时让他感觉很痛苦,但王柏却不敢不听,因为他心中有种隐隐的感觉,如果母亲再不将这些说给他听,那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一转眼,王柏已经上了高中,家中对他的要求本是考上离家不远的中山大学,让学历好看一点就可以回家继承家业了,为了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满足家里的要求,王柏不得不住了校,虽说每周末都会回家,但见母亲的时间却依旧不可避免地少了很多。

在从纺织厂彻底退下来之後,黄春苗就笑得越来越少了,每日除了烧饭忙家务,就是坐在家里看电视,对此王柏心中早有隐隐的不安,只是他也没想到,母亲最终会以那种决绝的方式游出那片海。

高二的某个晚自习,王柏被父亲从学校接走,一路上,王嘉俊一言不发,车速极快,最後将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三个小时前,黄春苗在家里喝了农药,然後静静地躺在床上,直到晚些时候,她没有一如即往地出来烧菜热饭,家里人才发现不对,但送医时早已回天乏术。

黄春苗并没有留下遗言,甚至在她喝下农药前,她还将厨房收拾了一遍,一切似乎发生得很突然,又似乎早就可以预见。

早在那些被困在纺织厂,被困在厨房,被困在海边的日子里,黄春苗就已经开始慢慢死去了,就像是逐渐被晒干了皮肤和头发的海珠女,只是这件事除了王柏,没有一个人发现。

那一晚,王柏在太平间的冷柜前痛哭了一场,他痛恨自己为什麽要为了留校晚自习就住校,他知道,如果他还在家里,如果他还能继续听母亲说起那些故事,母亲就不会因为干涸而死。

天亮的时候,王嘉俊要送王柏回学校,他说这种事情不吉利,担心马上影响他的模考成绩。

闻言,抹干了眼泪的王柏只是冷冷说了句不会,他最终跟完了守灵,两周後的模考,王柏的成绩依旧能进全校前二十。

只是在那时,王家人还并不知道,王柏正在谋划着一件足以让全家人掀桌子的大事。

黄春苗去世一年後,王柏在高考中发挥稳定,成绩全校前三,然而,他的高考第一志愿却不知什麽时候从中山大学变成了周宁大学。

可想而知,王嘉俊因此暴跳如雷,家里最为年长的几个叔公连番来问,得到的答案却很统一。

王柏没有继承家里家业的打算,这一回去周宁,他要读的也不是经济和贸易,而是心理学。

王柏就这样去了周宁,王家人本来还当他不回来只是说说,却没想到,王柏说到做到,本科毕业後紧跟着就是硕博连读,哪怕王嘉俊威胁断了他的生活费,王柏也没再回过海陵,到了博士生毕业的时候,他已经连家里的电话都不接了。

王柏想的很清楚,他不想做医生,也不想留校做老师,他想做的,只是听那些和母亲一样的人说说话,为被困住的人造一座桥。

事到如今,想要得到家里的支持是不可能了,为了能够早日开属于自己的咨询室,王柏最终来到了心家。

在这里,他唯一需要考虑的事,就是怎麽弄到钱。

“虽然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是借口,但我也不是谁家的房子都压价的,毕竟如果房东真的很缺钱,他们报的价格就不会高到哪儿去,我要做的不过是帮他们找到一个合适的买家,过了心理上这道坎,促成交易而已。”

说到最後,王半仙深深叹了口气:“先前的唐阿姨你也见过了,她并不缺钱,我为此才压了她的价,想要尽快谈成这单买卖拿到返点……这样的事情我之前确实做过几次,但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些被我压价的都不差这几十万,否则,他们又怎麽可能这麽轻易放过我?”

王半仙不愧是王半仙,即便知道他说的故事是在博我的同情,但等他说完,我心中的火气还是不争气地消了一半,联系他先前谈起家乡时的神情,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王半仙和家中断联,想要尽快赚钱来开自己的心理咨询室,好填补心底对母亲的愧疚,只是,搞钱的手法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我斜他一眼:“他们不缺钱,你就可以给房子造谣了?”

王半仙苦笑:“那也得真是造谣啊,我拿来压价的事都不是空xue来风,小包公明鉴,我说的每一桩事都是真实发生的,有白纸黑字的新闻报道,撑死了就是给他们加了一些玄学滤镜而已,再说了,每个人对这种事情的接受能力都不一样,如果明摆着告诉你,你家楼下的路口撞死过七八个人,上过报纸那种,你能接受这个房子吗?”

我没给他轻易绕进去:“但要是照你这麽说,谁家的房子能干净啊?要是房子没盖起来之前的事儿都能算到你头上,那岂不是……”

忽然间,我的话戛然而止。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麽,我猛地擡头看向薛师傅,发现她也一样陷入了沉思,而另一边的王半仙仿佛会读心,将我们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

“房子没盖起来之前……说起来,玉泉锦苑在建成之前,是不是这块地上也有别的房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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